陆云清摇摇头,神色中难得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

“我真的看不懂侯爷,之前那般纠缠陆某,被我打了一拳也未改猥琐之色。可定国寺再见时,你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脸上再未出现过那般神色,与我擦肩而过时,也未看过我一眼。重阳那日,我小小试探一下,你也唯恐与我再多相处一刻。可重阳过后,你又多次在我家附近出没。我看得出你在寻机与我见面。我便如你愿,看看你在玩何把戏。可你只是东拉西扯地说了一堆,说什么谢谢我的救命之恩。但恕陆某眼拙,我没看出你有多大诚意。”

穆霖暗惊,这还叫眼拙,这叫火眼金睛好不好。他一时想不到怎么回应这一番话,伫立在原地,紧锁着眉,想着该怎样将这个话题绕过去。

陆云清也停住脚步,杵在那儿,双眸死死地盯住他的神情,耐心等待。

良久,穆霖笑道:“那你是想我继续喜欢你还是和你只做朋友?”

“侯爷!”

“好,好,”穆霖举起双手,敛起笑意道,“我说我那次摔了一跤,把脑袋摔醒了,觉得自己之前太蠢太无知,发现,比起男子,还是女子的酥胸与翘臀更吸引我。你信不信?”

“不信!”

“那我也无话可说了。这些都是事实。”穆霖摊开双手,摆出一副我已经解释完了信不信在你的姿态,心中却掀起滔天波浪。陆云清不愧是足智多谋的良将之才,这等心思怕是不好糊弄。穆霖见他蹙起眉,一副不信的样子,叹了口气道,“那我们还去梅林吗?”

“当然去。”陆云清斩钉截铁道,“左右我也没东西可以让你图的,姑且先信小侯爷吧。”

“那我们走吧,路人都盯着我们看呢。”二人继续向城外走去。

两个人都各怀心事,各自沉默。一时再无人说话。

出了城门,二人沿着官道再走两三里路便见主路分出来一条岔路,再沿着岔路走一里便见一块平整光滑的青石,正面刻着两个苍劲有力大字,“梅林”。

途中,穆霖感到一些热意,就把身上的红色斗篷解开,搭在左手胳膊上,余下的雪白长袍,倒是应景。反观陆云清,出门时便只着玄色单衣。彼时,穆霖还劝他穿厚一点。他只说:“习惯了。”

进梅林时,穆霖还是忍不住将披风递给陆云清,陆云清谢绝了他的好意,仍旧说了三个字,“习惯了”。穆霖便将披风披在自己身上,暗自吐槽陆云清,要风度不要温度,不,连风度都没有,那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官道上还时而有行人走过,而梅林里只偶尔有飞鸟掠过,雪地上也只有林鸟的爪印。新来的二人脚步声尤为响亮,惊起一只只飞鸟。

片片红梅被层层白雪覆盖,有些不负其重,被压折挂在树上。有些还顽强地顶着冰雪盛放,更显其冷艳高贵。穆霖时而轻摇梅枝,将雪摇落,时而折下一枝红梅,放在鼻尖轻嗅。少倾,左手便握不下了,他便递了几根给一直负手而行的陆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