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穆府，穆霖与等他多时的穆母共用晚膳后，回了自己的飞鸿院。院里也有一个小书房，穆霖进了书房，让嚷嚷着要伺候他笔墨的荇烟去休息，随后径自坐在书案旁，抽出一张空白纸，将记忆中的主线一一写下来。

天宁十年重阳，建安帝遇刺，凶手未知。

天宁十一年上元灯会，建安帝携柳贵妃微服私访，在灯会上遇刺。幸遇宁平长公主一行人，长公主的侍卫陆云清击退刺客，救下建安帝。事后被提为千户所副千户，获勋飞骑尉。

天宁十一年夏至，匈奴侵犯边境，陆云清为前锋随军出征。

……

天宁十三年春分，契丹越界，陆云清被封为征西大将军再次出征，穆霖被封为昭勇将军（因为有人在皇帝面前谗言，说穆霖为齐国公之后，其领军能力应不弱。实知其为纨绔，此为齐国府覆灭之前奏）。

天宁十三年六月，穆霖因胆小误事，造成近万人被杀，严重影响士气，被送回京都，收回爵位，发配南疆。

天宁十三年七月，穆霖得痢疾，卒。

天宁十四年九月，穆霆战败于突厥，被伏。朝中有传言，穆霆投敌。后密探查实此传言。齐国府被抄，齐国公与其眷皆入狱，齐国公自杀，其夫人殉情。齐国府没了。同年，陆云清挺近突厥，大败突厥。

天宁十四年冬，太子被废，迁出皇宫。皇后被废，打入冷宫。

后面的都是陆云清一个人的传奇，穆霖没有列出来。这一切变故还有三年便会发生。原书中，以重多篇幅描述陆云清征战八方的情景，只有几笔带过齐国府的覆灭，故而穆霖实在记不清其中的细节。

穆霖怔怔地盯着那张纸，颓然无力地靠着椅背。几座灯台里的白烛皆悄然融化，烛芯偶尔噼啪作响。荇烟没有去休息，只站在门外，已催了好几次说就寝时辰到了。

夜色渐深，穆霖却迟迟没有困意。他想不出救他救齐国府的法子，头痛欲裂，最后，他觉得光想是想不出法子，明日再去打探齐国府目前详实的处境。

他将写满字的纸条放在烛火上点燃，看着一个个字迹消失在灰烬中，直到手感到炙烤感，才松了手，注视着烛火忽明忽灭。纸条化为灰烬后，穆霖还打开折扇扇了一下烛台，待纸灰尽数吹散，才灭了烛光，又一一将其他灯烛吹灭，才走向房门。

打开房门的一刹那，他看见满天的星辉倾泻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