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到……并……并不是你害的……我自己精神状态不好……才晚点了两分钟……呼……你不需要愧疚。”
小笠原直希洞察了及川彻情绪里压住的愧疚。
“既然、既然事实是……我迟到了,那……就要接受惩罚。这个道理,就是这么简单……呼……”
“这……不是做不做得到的问题,而是……我一定要去做。”
小笠原直希说着这些话时的表情,让及川彻意识到,她是认真的。
——这是一个惩罚,但同时,也是一件必须完成的事情。
在小笠原直希的认知里,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想着努力去完成就行了,而不是考虑自己能否完成。
这是怎样奇怪的一种坚持啊?
就像……就像一个没有天赋的人,明知道自己可能永远无法企及那些天生有灵性的选手,却依旧拼尽自己的所有去尝试,去努力,只为了追赶走在自己前方的人。
或许对这种人来说,输了不可怕,只有不去拼搏才是可耻的。
“哈……真是的……我明白了。”及川彻如是说着,后退一步,意思自己不再阻止她。
“直希酱真的很严格诶!”
尤其是对自己……
不过……这样的人,却十分可爱。
小笠原直希看了及川彻一眼,没再说话,继续去完成属于自己的惩罚。
她一圈一圈地跑着。
而及川彻就在原地坐下,用手肘撑着自己的脑袋,看着她一圈一圈来回跑着。
他也不多话,只是静静看着,仿佛之前的话唠是他的另一个人格属性。
小笠原直希一圈一圈地跑着,每一圈路过终点时,总能在眼角余光处看见那个难得安安静静坐着的排球笨蛋。
七圈……
八圈……
九圈……
刚刚经历了半夜失眠,加上剧烈的运动,让本来就不擅于长跑的小笠原直希在跑到第九圈时,就光荣地意识全失,昏厥在了跑道之上。
“看吧,你这个体育差生。”
坐了许久的及川彻,终于开了口。
他笑眯眯地起身,松动了一下筋骨,朝着跑道上的小笠原直希走过去。
“你读书也是这么拼命才当上学习委员的吧?”
及川彻伸出手,弯下身子——
只可惜,及川彻的话小笠原直希根本听不见。
而他脸上那不同于以往的笑容,小笠原直希自然也是看不到了。
小笠原直希又做梦了。
只是这一次的梦,不再是支离破碎的。
梦里有一个很温暖的臂弯和胸膛,让她想像一只猫一样依偎过去,却又因为与生俱来的刻板矜持,有些不好意思。
梦里的场景,是她熟悉的帝光中学。梦里的那个角色,在逆光里看不清脸。
她能感受到的只有温度。
那人打横抱着她,一步一步前进着。
虽然被抱着走有些颠簸,她却仿佛躺在云端深处,软绵绵的,很舒服。
“真是个爱逞强不省心的家伙。”
她听见,那个声音这样说。
逆光的剪影轮廓突然慢慢变幻着——
她睁不开眼。
可是梦里的她,却缓缓地张开了眼——
那一头赤发,那么耀眼,就像是,她心里深处某朵花盛开时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