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豁出去不要脸了,在男神面前脸是什么他没有:“决哥!你带我走吧!你要是不带我走,我就……”
就什么?
陆决有点期待这只小幺蛾子怎么作妖。
“……就哭给你看。”容溪越说声音越小,陆决的目光跟火柴一样探出来,划在他布满磷粉的脸皮上,呼啦烧起了火苗。
陆决什么都没说,容溪忐忑不安,果断把他的腿抱得更紧,两只手硬是抱出个八爪鱼的效果来。
“好了,恭喜你,”陆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拎着他的后领把他整个提起来,“碰瓷成功。”
容溪被一根细线高高吊起的心脏终于在此刻落到实地,整个人都松懈了。一放松,方才刻意忽视的疼痛就一起涌上来,他的背仿佛被冷水浸透了,开始阴阴作痛,脚趾头破口上的疼痛跟被大颚蚂蚁咬过那样。
他呲着牙,陆决把他放在地上嘲笑:“之前扔鞋不挺威风的吗?我要是你就不扔,还要把债加倍讨回来。”
几个白生生的脚趾露在外面,它们被石子划伤了,还要努力蜷着,怪可怜的。
容溪低着头,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
他当时被诺恩气得血冲头顶,只想痛快打脸,至于后面的事情他没有余地思考。
“我,我可以走的。”容溪说,眼巴巴看着陆决。
“你可拉倒吧。”陆决眼皮都不抬。容溪穿的袜子上面有复杂的刺绣纹样,金丝银线勾勒出一脉贵气,连这样的小物件都奢华至此,可想而知他平时过的是怎样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惜最后这层保护双足的屏障现在也破得差不多了,很快就要报销。由此可见,华而不实的东西没什么用处。
容溪有些难过,看到脏兮兮的自己,更是悲从中来。他的白衬衫灯笼裤已经变成了屎黄色泥水套装,整个人灰头土脸。
陆决毫不留情的嘲笑还是对自尊心有一定的刺激性。容溪年纪还小,远没有培养出刀枪不入的厚脸皮。
“你愣着干什么?”陆决不满的声音惊醒容溪。
容溪回神,陆决竟在他面前半蹲下来。
“要我请你上轿吗?”陆决说。
容溪猛地扑到他背上:“决哥!我就知道你是好人!”他用力在陆决后颈上蹭了一下。
陆决全身倏然紧绷起来,如临大敌。被容溪蹭到的颈椎成了根酥脆薯条,脆劲过去后变得软绵绵的。
他一定是带着某种不知名的生物武器。陆决想。用于破坏我的感知。是什么呢?
陆决一时脑残,给自己背上了一个喋喋不休的人形包袱。容溪身上似是有什么按钮被按下了,他像个接触不良的复读机,开启滋儿哇乱叫模式。
包袱说:“决哥,你们当时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包袱说:“决哥,你的破军超帅诶!它的身体还在海里吗?”
包袱还说:“决哥,你好温柔哦……”
陆决尽量告诫自己心平气和,否则很容易发病。看来还是得去找个东西给他嘴堵上,免得在这里叽叽歪歪,信口雌黄。
过了一会儿,容溪似乎折腾累了,不再吵闹。他心里产生了约莫一毫克的不爽,飞快代谢掉了。
睡着了吗?也好,不必再絮絮叨叨地吹捧一个怪物。
陆决发现异状,把容溪放下来。
小脑残粉紧闭着眼睛,额头烫手,脸颊被发热的血液烤得通红。
受了一晚上的惊吓,穿得还单薄,又在森林里被湿气浸得透透的,容溪身体不算非常扎实,精神训练并不能让他的肉体变得更健康。
他病倒了,在这个幽深的森林里,旁边只有一个喜怒无常的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