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可没在意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形象，他面上赔罪，心里却在腹诽，姐姐这话却不敢在姐夫面前说去，被他听了还以为是责怪他不陪她呢。

黛玉偷偷地和另一边的沈煜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忍不住抿嘴笑了笑，没想到父亲在姑妈面前净是这个样子！与在她面前的慈父形象真的是天差万别啊。

沈煜也有几分想笑，林如海这个样子对他的冲击力着实有点大，真的是应了现代一句话，人设说崩就崩。

走在后边的沈煊看见两个小家伙的动作，微微摇了摇头，只当做没看见。

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功夫，林沁几人已经来到了沈老太太住的地方。

五年前沈老太爷去世之前，就给沈宥他们分了家，虽然现在还住在一起，但一应家用开支何外边应酬的都是走各房自己的账。老爷子私库里的那些东西，除了留给老太太的那份，还分出来一份给了沈煜，余下的都平分给了沈宥三兄弟。沈家其他人都清楚老爷子最疼的就是沈煜这个小孙子，二沈家其他人不说将他捧在手心里，对他的疼爱却也不是假的，故而基本上都对老爷子这个决定没什么异议。

沈家公中的那些产业和银钱古董一类的东西，大房作为嫡长子拿了五分，沈宥这一房三分，三房因为是庶子则只拿两分。其中主要的铺子和沈家的大部分田产都归了大房。虽然看似剩下两房分的少了，但因为大房是要承担沈家宗祠门楣的，作为继承人分得大部分自然是应该的，而比起其他世家分家时的规矩，庶子之类的多只能分到一些银钱，现在老太爷做主将几家铺子分给了三房，已是十分厚道。加之三兄弟的感情一向亲厚，对这个分法都十分赞同。

倒是有几家亲戚见老太太还在沈家就这么分了家，不长眼的跑到老太太面前来说三到四，直接被她赶了出去。不说沈家自个的事哪轮得到一个外人来说，老爷子一生睿智，这临去了做的决定自有他的道理。

当时沈煜正在老太太房中，目睹了这一切，心里也是嗤笑不已。

“煜儿，你觉得你祖父把这家分了好不好啊？”

那时候老爷子刚走，老太太就搬出了正院住到东北角一个带花园子的院子里了，那原本是两位老人准备用来养老的地方。

沈家其他人担心老太太伤心，几个小辈都时常去她房里陪她说话逗趣，当时就沈煜一个人在那陪着她，这话一出口，房里的几个嬷嬷丫鬟都低下了头，沈煜也收起来刚刚那副笑嘻嘻的样子，端正了表情。

老太太这是要考他呢。

“嗯，祖父他这么做一是担心两位叔伯和父亲以后因为家产的事闹矛盾，第二个当然是为祖母您着想呐。”

沈煜说了这两句就住口了。作为晚辈他本是不能妄议长辈的，这会儿说了还是因为这里没有其他人在，可他心里却十分明白且赞同老爷子这个决定，想必父亲他们也是清楚的。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再好，但是有竞争就会有矛盾，老爷子是不想等他去了之后，几个儿子还因为家产的事弄得离了心，这才是对沈家最大的危害。一个家族产业虽是基础，但家族团结才是兴盛的根本。而且他也不想，留着老妻一个人在这世上还要因为子孙不肖操心伤心。

“是啊……他什么时候做错过决定呢。”

老太太听了沈煜的回答，沉默了一会，才摸了摸沈煜的小脑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母亲。”

老太太知道林如海今天到京城，这会儿她这里并无其他女眷，林如海直接进来倒也方便。

林沁进来向老太太问安后就坐在一边了，老太太向沈煜和黛玉两个招了招手，叫他们两个坐在她身边去。

“晚辈拜见老夫人。”

沈林两家是世交，在他们姐弟还小的时候就常常来沈府做客玩耍，现在见到老太太林如海自然是行晚辈礼。

“好好！快起来！”

林如海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这多年不见的子侄回来了，老太太的心里也是十分欢喜。

“你坐近点过来吗，让老身我好好瞧瞧。”

一边伺候的丫鬟十分机灵地拿了一张圆凳放在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这些年是越老越幼稚，见她笑眯眯地坐在炕上像招呼小孩子一样向他招手，林如海无奈地笑了笑，还是听话的坐到了老太太面前，微微抬起投头，让她能看清楚。

林沁在一边坐着，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沈煜和黛玉则乖乖地坐在老太太两边，却不约而同的对现在这副场景感到十分惊奇。在场的最正经的莫过于从进门来就保持着一副微笑表情的沈煊了，但以他那促狭的性子，不难发现他的眼中也是盛满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