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是赵家老二做生意亏了……人家带一群人上门来要债,赵家大房不愿意出钱,就闹着分家……那赵三瘸子心疼自家兄弟过日子不容易,就什么都没要,净身出户了。”
赵家四个兄弟一个女儿,老大在家种地,老二在镇上做小生意,老三赵朷不提,老四在镇上念书,老五女儿待字闺中,这一大家子凑在一块磕碰闹腾,分家也是迟早的事儿。
李春花是知晓赵家的情况的,听李大宝这么一说,叹息了几句庄稼人做生意也不容易等等,对这桩婚事看淡了些,也就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过了几天,李春花和爹娘在地里给麦子除草,大中午的,日头毒的很,李杨氏口渴得厉害,让她去山边的小溪打点山泉水喝。
李春花应了声,拿着羊皮袋,小跑去靠山的小溪边打水。
小溪清澈见底,可以看见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和许多小鱼小虾在里边游动。
几个半大的小孩子站在浅水处,手拿畚箕弯腰瓦鱼。看见她蹲在溪边打水,纷纷拿小石头砸她,大声讥笑,“看呐,李家那个嫁不出去的饭桶在打水呢,那一袋水够她喝吗?”
叽叽咕咕的笑声格外刺耳,石头砸在李春花身上生疼,她站起来,恼怒瞪着那几个熊孩子,刚要说话,背后传来一道低沉清冷的声音,“够不够喝是人家的事,你们小小年纪就学会埋汰人,嘴上没个把门的,要不要我替你们爹娘把把?”
那几个小孩子见鬼似的盯着她身后的人,而后一哄而散,仓皇逃跑,有两个小孩甚至摔在地上,顾不得喊痛,一瘸一拐的跑了。
李春花愣了愣,回头一看。一个身材壮硕,一身黑褐色衣衫,背着一个背篓的男子站在溪边。
他浓眉俊目,鼻子高挺,嘴唇微薄,模样长的倒是挺俊的。只可惜他肤色黝黑,一条狰狞的刀疤从右额上蜿蜒直至下颚,像条丑陋的蜈蚣虫趴在脸上,破坏了美感,让人不敢直视。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生人勿近的感觉。
这个人,就是赵朷。
李春花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并且他会替自己说话,脸上一热,低下头道:“你何必为了我去吓唬那帮小孩子,等他们回去跟他们爹娘告状,人家指不定怎么想你呢。”
“无妨,我不和他们打交道。”赵朷说完这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春花望着他一瘸一拐,渐渐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温暖,他刚才是在替她出头吧?长这么大,这还第一次,有外人给她出头说话。
平时别人都拿她吃的多说笑,她虽表面不在意,内心却在滴血。赵朷和她一起长大,知晓她的饭量,从来没嘲笑过她,小时候还帮着她骂那些讥笑她的人。
这样好的一个人,跟她有缘无分,李春花心里多少有些落寞难过。做农活就有些心不在焉,扯掉了好几茬麦子,她娘心疼的直抽抽,狠捶了她几下这才作罢。
这事儿就这么揭了过去,可没出几天,村里唯一的朱媒婆上门来,说是替赵朷来提亲的,还带了一匹红布,两封点心,三斤猪肉,四色糖果,还有各种谷粮十二斤,另加银钱九两九做聘礼。
李春花娘俩都傻了,李春花是做梦也想不到赵朷会来提亲,心里又惊又喜,高兴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