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二太太记挂。”朱樱淡淡一笑。
“你看,你哥哥也想你的紧,一听你回来了,忙从官署告了假来寻你。”蔺氏腆着脸拉起朱樱的手,见她并不推拒,得寸进尺地扶上她的肩膀,“给舅母好好瞧瞧,这些日子没见,像是消瘦了不少,好可怜见的。”
白篱在一旁撇了撇嘴,姑娘自从回来以后,没日没夜地忙这忙那,从没好好休息过,能不瘦吗?
蔺氏拉过身旁青年,“钰郎,快来见你妹妹。”
周钰向朱樱作了一揖,但目光总忍不住往王献那儿飘,四品以上才能着绯色官服,可这四品以上的大员却甘心侍立于朱樱身后,那么他这数月不见的表妹,如今究竟是何身份?
“这位……大人……?”周钰向王献也作了一揖,“下官不知如何称呼大人,多有失礼。”
“你是何人?”王献冷淡地瞥了面前青年一眼,似乎没在官衙见过,应当不是什么管事的。
“下官是阿颜的兄长,苏州府同知周钰。”周钰感到王献身上逼人的气势,不由战战兢兢。
“兄长?”王献看朱樱一眼,见她神色平淡,并无阻拦之意,遂说道,“殿下是皇上才认下的义女,赐名樱,号为高昌,与皇子皇女同列,何来你这般的兄长?朝中太子、诸王,才是殿下的兄长。”
蔺氏只觉眼前一黑,踉跄几步,被身边的大丫头搀住,颤声问朱樱:“阿颜,不不不、公主?真的是公主殿下么?”
朱樱点头,含笑道:“二太太、周大人不必害怕。”
蔺氏再觉眼前一黑,这孩子是不认亲眷了。
周钰稳住心神,再向王献深深一揖,“下官眼拙,不知究竟如何称呼?”
仪鸾司的官服他倒认得出,只是偌大的仪鸾司,有负责仪仗的光鲜面孔,也有令臣子闻风丧胆的检校。
朱樱略带同情地看看他,很不幸,王献便在仪鸾司任检校一职,而且作为皇帝的心腹,官位不低。
王献面色不善,直接略过了周钰的话,道:“殿下今日尚有他事,不便在此久留。”
朱樱起身,向周钰和蔺氏笑笑,也不唤白篱,径自穿过大厅等车而去。
“去见谁?”朱樱挑开一角帘子,不知蔺氏他们现在是何等神情,白篱又会向她的旧主人说多少事呢?
“苏州府的官员也该见你一见。”王献一脸坦然地驾车经过街道,浑不理会街上百姓异样的目光。
朱樱回到姑苏的消息只应天巡抚清楚,苏州府的官员还不清楚。
“随你安排。”朱樱揭开车帘,皱眉道,“你下去,另寻一个车夫来,没看见所有人都在看你么?四品以上大员当街驾车,只怕不到明日便要成姑苏城中的新闻了。”
“我可不怕被人说。”王献冷哼一声。
朝中官员见了他们,明面上总像老鼠见了猫一般战战兢兢,背地里说的那些话,或嫌恶、或痛骂、或诅咒,他听得多了。
仪鸾司本就是这样的地方,面上光鲜,暗里的事,大家心知肚明。
这些百姓的目光无非好奇,当一件稀奇事而已,他才不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