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伤势如何?”
“回王爷,末将不知。”
“哦”刘曜挑了挑眉,“本王说的话似乎略有歧义,若不然你怎可一问三不知。羊氏身子未愈,本王让你带着可靠的下官在此帮衬。”他看了看这些围在院门口的带刀士卒,“你这是帮衬还是打劫?只怕院里的人误认我刘汉欺辱弱小女流。”
呼延谟叫冤:“那瞧病的老头不让末将叨扰娘娘,属下怕出什么岔子,只好派重兵寸步不离的守在殿外。”
刘曜背手离去:“莫找借口,领罚去吧。”
呼延谟僵在原地,遥遥地还听见一句:“你皮糙肉厚的打也是白打,还是罚你三餐不许进食清清脑子为好。”
刘曜快步走上台阶,不复往日信然从容的姿态。他俯视着守在门前的小苹,朗声道:“羊氏歇下了吗?”
“尚未。”小苹见始安王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每见一次便都要巴巴地看上好一阵子。她恍神后,发觉自己失了规矩,忙道:“回王爷的话,娘娘与姑姑在里面儿正打着络子玩,还未歇下。”
刘曜听闻羊献容还未睡去,双眸挑染了喜色:“进去通传一声,本王有事请见。”
小苹称喏进门,片刻后她匆匆走出,面露难色:“回王爷,娘娘说她打络子打乏了,眼睛酸楚的紧,赶明儿再见吧。”
刘曜眼中的火苗瞬时暗淡,他抿唇道:“她还说了什么?”
“没了”小苹被他阴晴不定的神色吓了一跳,小小的手掌捏紧衣袖,视线与地面并齐。
刘曜沉默片刻,缓缓走下台阶。他回头一瞥,合欢树下的小窗正泛着奶黄色的烛光,依稀勾勒出床榻上那抹纤细的剪影。
他喉结上下滚动着,莫名的愤怒涌上心头。他挥师洛京,杀敌无数,只为亲手打开这座囚禁她的城池;他结怨王弥,军中斩杀,只为报她被辱之仇;他千里迢迢,长途跋涉,只为望她一眼安好。
原来他所做的,他所盼的,不过只他一人罢了。
他唇染冰霜,移步到小窗外,他鞠着高峻的身架,敲了敲薄薄的明纸。只见那身影一晃,依旧没个声响,刘曜便加重了力道,毛边纸糊起的窗子在他的掌下噼啪乱颤。过了片刻,许是害怕这明窗经不起这么大的折腾,柔柔的女声从内传来:“何人?”
“我。”刘曜抬眼,神色里的柔情刹那芳华。
“我知。”
这声音缥缈如烟,隔着一扇明窗,刘曜仿佛看见记忆里那个白雪红装的小娘正在笑望着自己。他嘴角上扬,开口却是从未有过的清澈:“你猜我有何事?”
窗里的人儿脆生笑了片刻,轻声道:“不会是想射只大鸟挡住我的去路吧。”
傍晚的合欢叶弯弯地卷着脸庞,花瓣轻飘,簌簌地落在地上,留下一片安宁。羊献容窝在塌上,窗外那抹黑乎乎的影子一时没了踪迹,她心下怅然,伸手招呼夕雾洗漱就寝。
“王爷,您不能进去!”小苹嚷的震天震地,羊献容握在披衣坠子上的纤手忽而一紧。只见来人疾步走来,一身黛色胡服简洁华贵,腰上别着的剑梢闪着清辉。
他立在床边:“四天跑死了两匹马,不见见你本王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