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若是没有前几日的摊牌,他绝对无法相信将才的一切都是演戏。

连季大郎和季三郎都没有看出分毫!

若是前几日还有一丝挣扎的话,到了此刻,他半分念想都没有了。

七郎君没有遮掩的意思,他相信,哪怕他去找季大郎告密,他也有办法让自己的说法变成假的!

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难道很久之前他就发现了这个秘密,以后都在虚与委蛇?

越想越害怕,三七简直不敢想象平日里自己露了多少破绽,在自己洋洋得意的时候,利剑已经悬在喉头。

“记住那天我教你的!”季春明淡淡说道,声音十分平静,三七却再不敢如之前那般敷衍,他重重点了点头,“必不敢让郎君失望。”

客房里,蒋裁文很没有坐像的摊在椅子上,直呼累坏了。他身旁的圈椅上,魏云廷却身姿挺拔的端坐着,手中捧着一碗寺庙里自制的粗茶。

蒋裁文就佩服他这一点,金盘玉筷拿得,粗茶淡饭也过得,行事果决明快,丝毫没有贵族子弟的拿乔作态。

蒋裁文知道,这是那段软禁岁月留下的创伤,不了解的人只会被他丰神如玉的气质吸引,却不会知道那埋在骨血里被压抑反噬的疯狂。

靖王,皇四子,因为母妃位尊,曾经是孝敏太子过世后呼声最高的皇位继承人,可没想到最后先皇属意的却是皇九子。

先皇深谋远虑,知道争端不处理好将会有大麻烦,于是在过世前的最后四年,一步步替皇九子铺路,威胁最大的靖王被流放圈养,扶持他的外戚臣子或贬或杀,等到新皇即位,已是一个失了羽翼的闲散宗室。

魏云廷是靖王最喜欢的嫡次子,比起体弱多病的嫡长子,鲜衣怒马的嫡次子显然更得他欢心。尊贵的地位曾经离他如此之近,却像泡影般转瞬即逝。

兴许当时年幼的他并没有成年人那般渴慕权势,但是从一个天之骄子成为被软禁、随时可能失去性命的庶民,这种落差可想而知。

有的人就此沉沦,比如被磨去锐气的靖王,有的人却心性坚韧,比如靖王妃。

家族受到沉重打击的靖王妃拖着病体悉心教导两个孩子,是以虽处乡野之地,魏云廷的贵族教育依然出类拔萃。他天资聪颖,又没有其他娱乐分心,礼乐射弈书数史谋,与其说是课程,不如说是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