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弦月

谢晏俯身,玉长的食指勾起了这条小巧的项链。

细链绕在指间,银色的弦月悬在半空摇摇晃晃,把外头照进的日光折射得闪闪烁烁。

主人的长期佩戴让这条造型简洁的项坠表面显得光洁温柔,但它看起来并不值多少钱,也有些旧,锁头还有坏过修理的痕迹。

最先浮现到谢晏脑中的想法是,这是昨晚的代驾刻意留下的。

他碰到过不少这样的女人,总是有意无意将物品遗落,见得多了,这样的套路就显得好笑而又令人厌烦。

但是他现在对这样的套路并没有多少反感,大概是此刻心情不错的缘故。

……

而另一边,好不容易打到车赶回家的钟盈就没这么多闲散的时间。

匆匆忙忙回到公寓,她洗漱完毕就开始梳头化妆。

她昨晚睡在谢晏家客厅的沙发,本就睡得不够安稳,第二天起来喉咙还有些痛,可能是夜里着了凉。

因此此时的她面色比往常还要差,往脸上糊粉时也多用了些粉底遮瑕。但没掌握好力道用量,下手过重,一张脸化完整妆就变得过于浓艳。

只不过钟盈也没时间再纠结这些问题,换好衣服拿了包包就往试镜地点赶。

赶到试镜场地的时候是九点十分,正好比约定的时间迟了十分钟。

她一下子就有些不舒服——她不是一个习惯迟到的人。

而此时,她也才发现,脖子上她当作幸运物的那根项链,不见了。

心中的不适一点点扩散成了不安。

抚平心胸,她努力平复情绪,正要走向休息室登记,手机又在包中震动了。

经纪人杨薇在电话另一头甜腻腻地冲她喊:“小盈儿”语调听得人鸡皮疙瘩直起。

“杨姐。”

每次听到经纪人这么称呼她,钟盈都觉得渗得慌,而且没什么好事。

杨薇再次开口,先问:“你现在到哪啦?路上这么堵还没到试镜地方吧?我跟你讲个事情呀小盈儿”她顿了顿,“那个试镜呀,我们不用去了。”

……果然是个坏消息。

钟盈知道“不用去了”四个字意味着什么,不外乎名额被挤掉一类的事。入行一年多,她已经遭遇过好几次,也见多了这种不公平。

“嗯。我知道了。”放下刚要推开休息室大门的手,她跟杨薇表示自己已经了解情况。

但是她心中仍有失落。见多这种不公,不意味着她就能适应和认可这些规则。

试镜剧本也看了,台词也背了,练习也练习了,白忙一场到底让人不爽。

杨薇在电话里安慰:“怪我怪我,关系后台没别人的硬。不过你也别气,不就是一部普通古偶的镶边女配嘛,以后大把机会等着呢!现在我们求爷爷告奶奶地试镜找活干,以后出名了,就是那些项目组捧着剧本跪求你去演了!所以盈盈你要争气要红啊……”说着说着又回到了老生常谈。

钟盈所在的经济公司是个小公司,资源人脉都一般。而杨薇这个人呢,其实能力人脉也都有一点,但也就一点,不上不下的。而且,杨薇的运气不知何故特别差,曾经两个被她带过的透明艺人跳槽去别家后马上就红了,气得她总想培养个爆红明星出来打他们脸。

钟盈有时候也会怀疑,是不是杨薇的坏运气也传染给了她。

没了试镜的工作,钟盈在外面逛了下超市,准备吃完午饭就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