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玉坐在步撵上,一步三摇。
可若是粗略分析,至于这陛下为什么偏偏选他,而不是其他本家里根正苗红的人物,心下自然也是有些打晃。
首先自己本身就不是唐家的人,若只是因为在那烽烟城时下自己偶尔打败了吴王和周人,以至于香飘十里,飘到了京城帝都,皇帝的耳朵里,就要以此来论功行赏,将自己调在身边用度,这样的概率或许有些太小。
这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我自能胜,虽然不能全然说成了侥幸,可运气却也占了大半成分,现在跋涉千里从烽烟城来到江宁,治愈了婕心不说,又顺手成了这大唐天子门下的身边人,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早就不知乐出了什么花样,倒是言玉的心却一直是悬着的。
可这当今的天子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名讳,必是有人引荐才对。那会是谁?这大唐的里里外外除了和自己还有过一面之缘,但后来又被自己赶跑了的吴王外,脑海当中还就真想不起来第二个人。可若真是吴王引荐的自己,与理又是十分不通,况是他早就知道了自己晓得他那勾结周人的脏事,难道还要偏偏将我引来江宁为他老爹上上一课,罢了他那太子身份才肯罢休。
言玉耷拉着脑袋,显得无精打采。又是阵夜里的凉风忽然拂过,将脸庞的一缕黑发吹起,继而双眼一咪,将脸侧了过去,目光则投向了身旁伴马的一位武士身上。
那骑士似察觉了有人觑他,继而也将侧目来看,瞥过了一眼言玉那沉思的神态后,又很快正视着前方,目光悠然飘渺。
可如果不是吴王,那又会是谁呢?
现在宫里宫外,包括陈公和陛下本人似也并未察觉出什么异样的状况。不过,那潘家一伙人和着宫里的千牛备身宁奕说要动手,怕也是早已做好了细细的谋划。
想这陛下既能稳稳地坐在这宝座上这么多年,不论多少,毕也是通些帝王之术的,又是近些年对外开疆拓土,对内提倡廉政,也算是个务实的明君圣主,可就算他再强,也毕竟是个帝王,虽是能察觉出明面上的势力变化,做些制衡的手段,可这暗地里的买卖,想他这样人物就算心思极其细腻,也未必就能发掘出什么来。
而那宁奕一党本就是天子的身边人,而又对这件事又是如此的有信心。可即使是他们里应外合来做这样事体,难道这京城内外的十六卫就会束手待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