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拱了手连忙赔罪起来,“是我放诞了,旁人作礼是作给别人看得,姐姐是约束自身,值得赵政敬佩。”
苏盈玉对赵政“小大人”的模样早就见怪不怪了,因此只是轻笑出声,“行了,行了,挑罪别人的是你,第一个赔礼道歉的也是你,叫我说什么好。”
“这话,我可不赞同了。”赵政缩回身,重新挺直脊背,但是他总觉得不如苏盈玉那样优雅,“人同人之间总是不同的,一个不注意就会冒犯别人,这本是无心的,但是及时认错却是有心的。”
苏盈玉笑着摇摇头,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好了,紧说正事吧,今天你是带了什么题目来?”
赵政见状,清了清嗓子,转了刚刚嬉笑的神情,认真起来:“我昨日翻阅竹简时,看见这样一则记载:说孟子带着他的学生们到了齐国,齐王以极高的礼仪接待了孟子,并且为孟子在稷下学宫举行了一场辩赛。可是这被当今儒家尊为圣人一般的孟子,却只因学宫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与他意见相左而吹胡子瞪眼,甚至还跪在齐王面前要求处死那个无名学生——观姐姐近日以来的谈吐,赵政以为姐姐极认同儒家,可是在赵政看来,这游学推行之人尚且如此小肚鸡肠,有损圣人名号,不知道这儒家可否真如姐姐所想那样是人间正道?”
赵政这话,同以往争论的开始一样很是刻薄。
可苏盈玉却并没有立即生气,仍然心平气和地开口:“不知这则轶事出处哪里?可有考证?”
“鲁史。”赵政脸不红心不跳伸口答道。
苏盈玉一双明眸对上赵政,“我曾在幼时通读《鲁史》却不知其中有记载这样一篇。”
被毫不费力揭穿地赵政并不显得窘迫,而是露齿痴笑起来,“鲁史外传。”
苏盈玉却不再陪着赵政嬉笑,“据我所知《鲁史外传》非鲁国人所做,而是远在山西的一个小吏所撰。”盈玉说到这里顿了顿,“秦国向来以严刑厉法治国,对于儒家之言论主张,王道复古自来嗤之以鼻,受国政之风影响,秦国军民自然对儒家存有偏见,我观这《鲁史外传》很多记载都有待考证,完全没有史书应有的公允,内容更是不可信。儒家向来以兼容并包著称,孟子更是很能吸收百家之长,从而可将儒家发扬光大,到如今,儒生已遍布六国。阿政你所读之书,有抹黑之嫌。”
苏盈玉虽然是软声细语般说出这番话的,但却并不软绵绵,一字一句都很有力地敲打在赵政的心上,让赵政没法不去正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