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两人在潜意识中,就将自己当做了外人。
而如今曹操的这番话,等同于明明确确的给出了答案,使得李典乐进的心中,蓦然生出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豪迈。
既然曹操说得这般直接,于禁也就不再避讳,开门见山说了起来:“数月前,青州蛾贼攻进兖州地界,肆虐郡县……”
这些事情曹操是知道的,就连他所在的东郡,都曾涌现出不少的蛾贼踪影,只是后来被他派军征剿驱逐了。
“然则在半月之前,驻守泰山郡的兖州牧刘岱不听谏言,自恃武艺,执意率军出战迎击,结果被蛾贼将领所杀。”
说到这里的时候,于禁不免有些叹息,堂堂一州之牧、汉室宗亲,居然会落得个这种下场。
得知刘岱身死,堂内众人俱是哑然,这算什么?
刘岱此人,说好听些是莽直,说不好听,就是没脑子。还学人单挑叫战,自己多少斤两,难道心中就没点数吗?
“济北相派我前来,就是想迎奉您为新的兖州之主。”于禁再度抱拳,道出了此行的最终目的。
曹操还未应允,手下的一众谋士将领,俱是无比激动了起来。
“主公,此乃天赠兖州与您,不可不取!”毛玠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他是最早跟随曹操的一批人,是亲眼看着曹操从一无所有,一步步的发展至今天。
“孟德,东郡只是个郡,而兖州,可是整整的一个州啊!”夏侯惇见曹操迟迟不开口,不由急得大声提醒起来,他生怕这位族兄,在这个时候泛起迷糊,讲什么仁义道德。
兖州和东郡,相差的不仅仅是一丁半点。若是能够坐稳兖州,那么曹操势必会一跃成为天下间的大诸侯。
当然,最为难得的是,在刘岱死后,鲍信自己居然没有丝毫想法,而是第一个想到了曹操。
这份举动,也恰好映证了鲍信当年之言。
曹操在心中记下这份情谊,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妇人之仁的温和派人物,也不会假装说些‘德才浅薄’‘另择贤明’之类的推诿话语。
曹操的人生信条就是,管他前方有多少艰难荆棘,只要敢给机会,我就敢上!
兖州治下八郡,陈留郡在老朋友张邈的手上,济北国又在鲍信手中,加上自己占据的东郡,再除去被蛾贼所攻占的州郡。剩下的,也就一两郡而已,要收服或是击败他们,都不算难。
心中盘算完毕,看着夏侯惇等人齐齐投来目光,早已是等的急不可耐的躁动模样,曹操笑了起来,随后一句话也不说,负手走出了堂外。
外边,金灿的阳光和煦。
映照在曹操那张与俊美二字无缘的脸庞,闪耀出一种成熟君主才特有的魅力,沉稳而又大气。
荀彧介绍完毕,整个府堂里默然无声。
并非吕布手下无人,而是吕布本身实在太过耀眼,以至于完完全全掩盖住了麾下将领们所散发出的光芒。
就吕布如今的实力而言,远非曹操所能抗衡,因为双方实力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曹操同样清楚敌我之间的差距,现在就跟吕布正面交锋绝非明智之举,沉吟小许,问计于荀彧:“那……当何以处之?”
“避其锋芒,以退为进。”荀彧眼中闪过一抹睿智色彩,徐徐道来。
袁绍选择在白马、黎阳阻击吕布,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利用曹操的队伍,来做为消耗吕布的手段。
曹操轻抚短髯,一双深邃的小眼正在做着抉择。
吕布有天子旗号,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可以正大光明。如此一来,站在其对面的,势必会被贴上反贼一类的标签。
尽管各地诸侯心中都不愿承认关中的朝廷,但这却是不争的事实。有时候曹操也在想,要是弘农王刘辩还存于人世,那该多好。
只可惜,暴毙在了宫廷。
对于这场对垒,曹操颇为好奇,询问于荀家叔侄:“吕、袁交战,双方胜负几何?”
荀彧微微摇头,道了声:“难说。”
正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
袁绍盘踞冀州,经营多年,兵强马壮,手下谋士猛将亦是不少,就算和以骁勇著称的吕布对阵,也未必会落下风。
“不过耗的时间长了,吃亏的肯定是吕布一方,单说补给方面,就会出现很大的问题。”荀彧很是肯定的说着,抛开双方战力不谈,吕布的战线太长,打起持久战来,将会是很大一处弊端。
“若能速战速决还好,如果不能,吕布很有可能会在冀州这里泥足深陷。”
“不仅如此,吕布统领五万大军东出,势必会造成后方空虚,不知主公对此,可有想法?”接过话题的荀攸亦是说了起来。
“友若是说……”曹操先是一怔,继而小眼中精光闪烁。
荀攸点头,语气平淡得如是在说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主公不是有匡扶汉室之雄心吗?此番便是主公机会,待得吕、袁打得胶着之际,趁准时机,出奇兵,以图关中!”
迎天子以制乱臣!
这是荀家叔侄给曹操在大方向上出的战略规划。
“到时候,请让我当先锋!”夏侯惇听得要攻取关中,魁实的身躯往前一站,率先出列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