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从春日忍到如今万物凋零的季节,已经是很了不起了,至少比她母亲要强上百倍,而今静极思动,欲踅摸一个娇俏小郎君,也是人之常情。
哎……想我唐纵也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身板结实,腰腿矫健,且经验老道,枪法娴熟,最耐久战,可就是因为脸黑了点,皮肤粗糙了些,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个小白脸做太平公主的入幕之宾,苍天啊,还有没有天理?
他心中发苦,眼中发涩,鼻子里也在发酸,用复杂地眼神瞅着赵无敌,苦涩地问道:“这位就是公主殿下的贵客?唐某真是看走眼了。敢郎君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赵无敌一见唐纵的眼神,就知道其人心中准没想好事,在那龌龊的心里,定然将他当作二张之流,欲行那以身侍奉贵女、博取进身之阶的丑事。
他明知道唐纵做如是想,恐怕就连武嗣宗也不例外,可却无从反驳,也解释不清。
一旦别人的看法根深蒂固,你越解释反而越是坚定其猜想,此所谓越描越黑,最后成了一只不折不扣的大乌龟,怎么也洗不尽满身的污浊。
在大唐有句话叫做“三人成虎”,也就是说只要有三个人作证,就可以盖棺定论,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荣辱。
眼下不算那些奴仆、金吾卫的将士和武侯,单是武承嗣、武嗣宗和唐纵三人,就已经够了!
既然解释不清,那就不必解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只要行的端做得正,无愧于天地,何惧俗人之议论纷纷?
赵无敌想到这里,顿觉心神通明,浑身舒畅,展颜一笑道:“唐县尉,某,赵无敌,扬州府军旅帅,今在秦大将军帐下效力,不知有何见教?”
今日本是休沐日,满朝文武再也不用鸡鸣即起,慌慌张张地出门,踏着朦胧的月色上朝,然后站在宫门前苦着脸可劲地喝北风。
不仅如此,就连衙门里也用不着去,可以尽情陪着家人率性而为,做一日真实的自己。
一夜荒唐以后,他们大可以搂着美妾睡到日上三竿,然后起床,简单地梳洗打扮,穿上舒适的轻服,便坐着马车奔赴各种妙地,以赴好友之约。
可这些妙趣和乐事对洛阳尉唐纵来说,就如同多年前的邻家女子,终究是别人的枕边人,和他有缘无分。
洛阳尉主管整个神都城中除了皇城以外的大街小巷和各坊市的治安,每日里不仅要和升斗小民纠缠不清,还要和达官贵人们虚与委蛇,斗智斗勇。
可以这么说,但凡在这神都城中,除了宫闱以外,只要不是官场博弈、杀官造反和发动兵变,余者大多都和他有关系。
人家都在休沐,昨夜笙歌、今日风流,要多快活就有多快活,可他却依然要带着一群武侯走街串巷,喝风吃土,本就让他不爽,心里憋得难受,却偏偏好死不死地撞上了武承嗣,还要让他当刀使唤。
可形势比人强,武承嗣和他相比,那就是皓月和荧光的差距,纵然是明知道被人当刀使唤,也无法抗拒。
他无奈之下只好咬着牙扮一次恶人,带着一众武侯来到赵无敌面前,绷着脸喝问他的来历。
他心情不好,却不敢朝武承嗣撒气,那么就只有将一腔怒气撒在赵无敌身上,而且,就冲这家伙生就一副小白脸模样,跟那温柔坊中的兔子都有的一比,唐爷我还能给他好脸色。
可谁能料到,唐纵再一次受伤了,摆出的官腔不仅没有让小白脸吓得尿裤子,反而引来不远处一人的大声质问,可把他给气坏了!
特娘的,格老子的,驴养的杂碎……这谁呀?谁家疯狗没拴住溜了出来,恣意狂吠,不把唐爷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