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那晚就是饿死也不会碰冰糖肘子,那就不会因为积食而出去散步,就不会看到那样龌蹉的一幕,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或许嬷嬷就能及时的叫来郎中,救下小弟。
然事实是,不论韩三多么懊悔,多么痛苦,过去的事终究过去了。
就如时光永远都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徐徐前行,就如赏梅的小小风波在大家都默契的沉默中也水过无痕的平复。
林琪再度恢复扫香,打篆,画雕版的悠哉日子。
转眼便要到小年,曲嬷嬷早些天便带着人把听涛阁打扫得干干净净。
待到小年前夜,薄雪轻洒,曲嬷嬷瞧着天色不早,估摸韩远之怕是赶不回来祭祀,便准备上闩。
哪知才一起身,就见个高大身影疾步而来。
曲嬷嬷眯眼细看,认清了人,忙起身请安。
韩远之阔步进门,朝她略一点头,道:“夫人安歇了?”
“还不曾歇,”曲嬷嬷边把将他落着雪和冰的大氅拿下,边回话。
韩远之道:“给我下碗面,”说完,他迈着大步就往上去。
曲嬷嬷应了声,扭头,见他脚步急切,恨不能一下子迈上三个台阶的上了楼,不由笑着去小厨房。
三楼的次间,顾氏正在做披风,眼见就要弄好,忽的就觉眼前一暗。
她疑惑的抬头,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跟前。
她眨眨眼,慢半拍的起身,道:“你回来了。”
韩远之近乎贪婪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沉沉的应了声,道:“祭完祖,我便赶回去。”
“这么快,”顾氏蹙眉。
韩远之忙道:“今年的正旦日朝会,云骑要并入仪仗,未免纰漏,需得多加练习。”
“这样,”顾氏点头,表示理解。
接着便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韩远之有心找个话头,但他素来不是能言善道的,便是心里有话,也是葫芦里煮饺子,根本倒不出来。
顾氏见他无话,便又拿起针线,想要继续。
韩远之也瞧出她的意思,但他就是不想如她的意,尤其她手里还拿着靛青暗竹花苞织锦的料子,一瞧就是不是她或是琪姐儿的,看尺寸也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