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博文正对着窗边才刚绽开娇艳鹅黄的迎春花,挥毫作画。
严姨娘规矩的立在门外,一直到顾博文将画作大抵完成,命虎子进来调和石黄时,她才示意虎子通传。
片刻,她便听到顾博文叫她进去。
她正了正领抹,步履娉婷的走了进去。
顾博文朝她招手,命她过来赏看。
严姨娘浅笑着走到他身边,歪了头细细的看。
洁白的绢布上,树丫轻盈的向上延展,朵朵小花颤颤的抖开花瓣,努力与阳光共舞,一旁的游廊尚有几点残雪,与那花朵形成鲜明的季节反差。
她笑着点头,纤白的指尖点着花树下的一点道:“老爷这里可是少画了。”
顾博文挑眉,“少了什么?”
严姨娘笑道:“适才刮过一阵风,那花可是落下了几朵呢。”
她抬眼,顺着被拆卸一半的槅扇往外看,却只看到花树的上半部,便道:“老爷只顾着专注作画,大约没注意这点吧。”
顾博文呵呵笑道:“这么些年了,你的观察依旧那般敏锐。”
他提了笔,轻轻浅浅的在下边勾画两笔,而后道:“这画由你着色。”
严姨娘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两人几乎同时回忆起当初那段齐眉并肩的温馨,严姨娘目光盈盈,一汪水波轻轻荡漾。
顾博文心思微动,拿起盛着石黄的小碟,道:“我来帮你调色。”
严姨娘轻轻的‘嗯’了声,目光在笔山上睃了圈,拿起最为细,也最为小的鸡毫笔。
顾博文轻挑眉头,仔细的将调好的颜料放在她旁边。
严姨娘手法轻盈,笔尖在鹅黄色的水面轻轻一点,落与绢布时,柔软的笔尖略微一转。
一朵圆润饱满的花瓣便呈现出来。
顾博文轻咦一声,又很快噤声,接着去调用来描画树干的赭色。
一刻钟之后,一幅色彩饱满,笔力苍劲的迎春花树便完成了。
顾博文将画用纸镇压好,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捋着胡须道:“我记得你从前润色是用羊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