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整个柳家,在他眼中都抵不过一个冯乔。
更遑论冯乔身后还有冯蕲州。
如果能因这次的事情,让得他们认同他能力,再许以重利,冯乔父女未必不会选择于他,而若能得了冯乔父女,区区柳家又算得了什么?
萧闵远想起那天在临水阁间,冯乔抬头看着他扬唇浅笑的模样,神色间有几分恍惚。
随即便蓦的沉下了眼。
“冯乔和廖楚修的大婚还有多久?”萧闵远冷声问道。
柳西不解自家主子的阴晴不定,却也不敢多言,只是低声道:“圣旨定在九月二十,还有十日。”
萧闵远心里那人影越发清晰,更生出一分隐秘的烦躁来,那种躁意让得他刚才因为说动了柳徵的好心情也消散殆尽。
萧闵远紧皱着眉心沉声道:“回去后让王妃准备好贺礼,将先前从南越得来的玉玲心和雪光蟾一并放进去,等到他们大婚那日,本王亲自去给他们道贺。”
“是,王爷。”
……
……
柳徵从那日得了萧闵远的话后,整个人便沉寂了下去,表面上看着和以往并无不同,可是只有留意他的人才知道,他却是已经开始暗中对柳弛下手。
柳相成原只是让柳弛留意柳徵的动静,可是柳弛自作主张的跟踪和监视,反倒是让得柳徵认定了他们两人有事瞒着他,甚至就像是萧闵远所说的那样,他们对他早就存了舍弃之心。
一旦有了这种心思,柳徵再看柳相成和柳弛时,便觉得处处都是疑点,然后和萧闵远一起对付两人时再无半点愧疚之心,下手越渐狠辣。
父子三人表面平静,可暗中却早已成仇,只是柳相成却还瞒在谷中。
柳西快步走到萧闵远身前,低声道:“王爷,柳徵改道去了大皇子府。”
萧闵远闻言瞬间笑了起来。
他知道,今日的事,成了。
柳西看着萧闵远神情放松用手中拨弄着手里的茶杯,忍不住低声道:“王爷,那柳徵既然已经答应夺得柳家之后辅佐于您,更愿意与您配合除去大皇子,您还要如冯乔要求那般毁了柳家吗?”
那柳家也是百年世家,其间底蕴何其之深。
萧闵远不如大皇子和四皇子那般,有母家帮扶,又有陈品云和李丰阑等重臣处处帮衬。
如果真能得了柳家这份助力,无疑是天大之喜,可是若去毁了柳家,不仅这其中颇费力气,更是等于是平白将到手的好处推了出去。
萧闵远闻言看了他一眼:“不毁了难道留着,你以为柳徵当真会心甘情愿辅佐于我?”
柳西微怔:“可是他刚才不是答应了王爷?”
“誓言之词,岂能相信?”
他从来都不信什么承诺誓言,那些山盟海誓铁骨诺言,到头来多少都是随风飘散过眼云烟。
这世间若非利益相关,谁能对谁死心塌地,又有谁能为谁刀山火海性命不顾?
萧闵远冷淡出声:“柳徵能为了野心和不甘对至亲之人下手,区区一句承诺又算得了什么,况且今日之事,不过是情势所逼。”
“柳徵憎恨柳相成和柳弛对他女儿下手,将他视为棋子,不甘多年辛苦皆为他人嫁衣,所以才愿意跟我合作,借我之手去得那柳家家主之位,可是等他有一日真将柳家握于手中,他还记不记得今日所言又有谁能知道?”
“你可别忘了,那柳慧如的孩子是本王弄掉的,而他之所以和柳相成他们离心,也是因本王从中搅合。”
这人呐,在逆境之时自然不会去想太多的事情,只想着如何翻身,怎么能让自己得到最大的利益。
可是当有朝一日渡过逆境,得了他所想要的东西时,便会恨不得将当初所有的错误和污点全数推给旁人,以洗清自己从而掩饰心底的不安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