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默地站在原地,看着陆怀消失的拐角,感到沮丧又懊恼:他怎么之前就没有想过,陆怀要出宫了,就不只是离开他而已。他的生活将变得天大地大,自由自在,怎么可能再与从前身陷宫闱时一般孑然一身呢。
虽然他们都已不能被视为真正的男人,可是是人就总是想有个伴的。就像他也想有个伴,可是……
陆怀想的伴不是他。
一想到陆怀以后将要娶个小妻子,从此和另一个女人在一块儿朝夕相对,清早同起,夜里同被,甚至在那小小的暖暖的被窝里做点什么你情我悦的小勾当,哲安的心和手就是同时紧紧地攥了起来。
他倏地蹲了下去,感觉自己的脑仁儿就要炸了,就要疯了!
陆怀却已进了院里,看不到哲安的情况了。他站在廊檐下,看着两个妇人将女子抬进屋里,长舒了一口气,将心里莫名其妙的情绪平复下去,才跟了过去。
走到门口,就见屋中满地狼藉,粗陶制的碗碟碎了一地,洗得褪了色的衣裳被褥也被扔得到处都是,整个房间里除了一张破木板拼成的床,就没有完好的东西。
估计之前听到的叮叮当当东西被摔破的声音,就是从这间屋子里发出的。眼见屋里几乎没有什么下脚的地方,陆怀便没有进屋,站在门前随意地四处打量了一下。
打量着打量着,他就不由自主地观察起这座院子来。
这座宅院里没有修二道门,只在近大门处修了一面影壁,站在他的位置上不用动,就能看到整座宅院的环境。
从大体来看,这座三正三厢的宅子建得非常不错,朝向选得好,中轴又严格,庭院宽敞,对角规整,各房门脸也都修得很大气,墙的用料也很实诚。但到了细节处,不知为何就完全变了另一番面貌。
梁上的彩画看起来非常粗糙,窗棂的用料也并不好,地上的砖看着还算结实,但铺得实在不能入眼,一搭眼就能看到有的砖和砖之间隔着半指来宽的缝隙,这让整座宅院看起来极不协调,有种建得虎头蛇尾的感觉。
陆怀正考虑着为何会如此,就听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转身一看,原来是那年长的妇人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