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嬷嬷咬的嘴唇都泛了白,几乎要咬出血来,瞪着邹青好一会儿,才闭上眼睛答应了一声:“知道了”
说着又膝行过去要接过孩子来。
邹青挑眉松手,将孩子小鸡崽似地扔在地上,似笑非笑的往外走,等走到门口了,又哦了一声回过头来,看着如同惊弓之鸟的孔嬷嬷,提醒她:“送信的时候,记得要小心谨慎一点,若是被人发现了,我们是没事,可是你跟你们三夫人被发现的早了的话可就恐怕没那么好应付了。”
送信去哪里孔嬷嬷都是知道的,她搂着孩子,愤愤不平却又毫无办法的应了一声是,如同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邹青嗯了一声,不紧不慢的踱出屋子,盯着那颗枫树看了一会儿,才慢慢的从侧门出去了,那里出去就是街道,他走走停停,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某条胡同里。
孔嬷嬷这边却仍旧吓得心惊胆战,连给孩子擦眼泪的手都还在颤,惹上了那些人,哪里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别看他们现在把话说的这样好听,可是孔嬷嬷知道,事情一旦不按照他们所预想的那样发展,那他们全家的性命,顷刻之间就都完了。
她悲从中来,搂着孩子终于控制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
她的小孙子懵懵懂懂的,被她搂得几乎要呼吸不过来,见祖母哭的这样厉害,一时害怕,哭的比她还要大声,一屋子登时都飘满了他们祖孙俩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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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什么?”邹青垂头看着自己的指甲上的半月,嘴角噙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末了劝慰似地唉了一声:“你该高兴才是啊,到时候给你们换个身份,你们远走高飞,那就能堂堂正正的做人了,这样不好吗?要知道多少人都汲汲营营,就是为了摆脱这奴籍出身。”
他啧了一声,伸手挑起那个懵懂的小孩子的下巴,见孔嬷嬷已经吓得浑身颤抖,才将手若无其事的挪开了:“你看,这样好看的小孩子,懂事又机灵,以后得有多大的好前程啊?没了奴籍,换个身份,他就能去读书了,哪怕考不中,最后当个账房先生这是多少为奴为婢的做梦也求不来的”
听起来的确是天大的诱惑了。
孔嬷嬷却仍旧心里半点也不觉得开心,她跟着三夫人这么多年,积累下的主仆情义已经很深厚,何况三夫人早已经跟她主动提过,等到再过些年,就把她也放出去,让她去跟着孩子们颐养天年,也答应了消除她孙子的奴籍。
她越想心里越是如同剜心一样难受,沉着脸半点不为所动:“大人,不必说这么多了,您到底想我做什么?!我该做的都做了!”
“还差一点。”邹青笑了,也不因为她的态度而觉得生气,不紧不慢的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四色攒盒,拍了拍手站起来:“我现在跟你说的话,你都老老实实的给我记住了,若是错了一点儿,你丈夫可回不来了。”
孔嬷嬷痛苦的闭上眼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决断。
她丈夫自来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三夫人对他算是厚待了,给的赏赐向来极多,又提拔着他当了管事。
可是他却从来都不知道珍惜,见天的在外头惹是生非。
这一次更是中了别人的圈套,签下了印子钱的借条
她原本是想着去求三夫人解决的,可是最近家里事太多了,三夫人原本就忙的像个陀螺,这边逼得又紧。
错了一步,接下来的路也怎么走都好像是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