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斌的耐心已经耗尽,伸手从身后跟着的人手里的托盘里拿出几个东西来,猛地摔到了薛长史面上。
薛长史被他打的脸上作痛,撇开了脸,看着那东西掉在了地上,就又低头去看。
这么一看,才发现那是几个荷包。
这个荷包他觉得有些眼熟,正要说话,就见何胜动了动脚,踢了那荷包一脚,露出里头的一块玉佩。
玉佩是普通的玉佩,纹样和质地都很简单,可薛长史却一下子就如同被冻僵了一般,完全不能动弹了。
他只觉得所有的血都好像一下子涌到了脑海里,脸红到了脖子,终于克制不住,狰狞着脸声嘶力竭的问他:“这是从哪儿来的?!这是从哪儿来的?!”
“你也会怕吗?”何斌收敛了笑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加重了音量:“因为认出来,这是你孙子的贴身玉佩,所以害怕了吗?真是稀罕事,你算计别人的时候,不管人家一家老幼,也不管人家究竟得罪没得罪你,恨不得人满门俱灭,可是现在,等到事到临头的时候,却又怕成这样,到底该说你能耐,还是该说你整个人可笑?”
薛长史几乎要呕血,听不见他的嘲笑,努力的伸手揪住他的袖子,终于低下了头:“您到底把他们怎么样了?您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何斌拂开他的手,笑着看他一眼,淡淡的摇头:“这可做不到,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处置你们,这不是我们分内的事,我们只是负责杀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比如老三他们。而你,你金贵着呢,郡主跟侯爷指明了要我们把你带回京城去的”
何胜便幸灾乐祸的附和:“可不是,这些我们可做不得主。要知道,这回虽然没被你害的满门抄家,可是却也吃了大亏,我们郡主当然要找回些脸面来,您说是不是?”
“你真是多虑了。”何斌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的手指甲,好像自己的手指甲是这世上他唯一关注的东西,等到看够了,看的薛长史都觉得头皮发麻,整个人都如同绷紧了的一张弓,好像随时就能弯折,他才慢慢慢慢的抬起了头:“这回你可猜错了,我是真不想从你嘴巴里听见什么有用的消息,你们这样的人,我知道你们的性子,宁愿死也不会说实话的。”
“梁子既然已经结下了,就该如同你们这样,快刀斩乱麻,一刀下去,不管是仇人还是神恶魔,一刀了结了就全部完了,你说是不是?”何斌脸上带着笑,整个人却显得阴气森森的,在这寂静的密室里,显得更加的渗人:“也不对,我说错了。你们杀人,通常都是要先玩耍一通,把猎物给玩的奄奄一息,玩的再也没有逃跑的能力,才会下手。”
薛长史皱紧了眉头,被何斌这样阴鸷的眼神看的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很能察觉别人的情绪,从而找出令人恐惧的地方并且加以利用,可是现在看来,眼前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个中高手。
他很能从语言上看出人的软肋,从而加以利用来挑动人的情绪。
他不再说话了,讥诮的看着面前的何斌。
要是真的不想从他嘴巴里听见什么,那么说这么多废话有什么用?
说到底,还是觉得他有利用价值,还会留在这里说上这么久的话。
而只要他们还用得着他,他就更不能开口说话,只有不说话,才能活的更久一些,才能得到更多活着的机会。
何斌看着他,似乎已经从他的眼神里知道了他在想什么。
雪松在旁边洞若观火,却一直没吭声,直到此刻,才忽然拍了拍手,对何斌道:“好了,不必说那么多了,该让咱们这位贵客知道知道,他那些手下到底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