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听说人是在驿站丢了的之后,他们就未免更加觉得愤怒-----光天化日之下,人竟然会在驿站里没了遭了劫,这真是说出去都要成了笑话。
他安抚好了妻子之后,就雷厉风行的开始吩咐下去处置此事。
先是告官,而后便是让织造署出具了文书,让人拿了去当地官府,让官府严厉追查缉拿。再然后,他便急忙去了扬州镇守太监严公公府上。
严公公还没起来,几个小太监灵活的正在院子里清洗东西,见了他来都急忙避到一旁。
洪新元顾不上其他的,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飞快的进了院子,上了台阶,等到里头传出口信来,急忙就迈进了门槛:“严公公!严公公”
严公公正由一个美貌的少妇整理衣裳,见了他就笑起来:“哟,什么事这么急?还让洪大人大清早的亲自跑这一趟?听外头的人说,洪大人天不亮就在外头等了?外头的小子们不懂事,怠慢洪大人了,洪大人可千万不要怪罪咱家是怎么也没想到是您亲自在外头等着,若是知道,可不敢耽误到现在。”
这些阉人说话总是阴阳怪气,一句话恨不得掰做十句话说,洪新元以前跟严公公很是合不来,两人是面和心不合。
严公公上头是宫里,他是安公公的干儿子,从前是向来趾高气扬的,也不是很给洪新元脸面,可洪新元却也同样不是什么好惹的,他能在织造署当织造,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背后也靠着徐安英这等阁老。
既然严公公不给他脸面,他自然也就不给严公公什么好脸色,两边自来剑拔弩张。
虽然近些日子因为要共同处置东瀛一批丝绸订单而不得不通力合作了,可两个人之间要说有什么交情,那是没有的。
因此严公公才这么皮笑肉不笑,态度冷淡,敢让他在外头等上一个多时辰。
洪新元从前是受不了这等阴阳怪气奚落的,可是这回却根本当成没听见,没什么反应,等严公公话一说完,他便急忙道:“严公公,恕下官冒失了,没有先递帖子,就忽然上门拜访只是有一件事,实在是万分紧急,不得不请公公行个方便”
薛长史静默了一瞬,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凝重变得飞扬起来,眼神里也有了光彩,他克制了一下才满意的笑了:“你做的很好,我们辛辛苦苦了这么久,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不能就这样让那些人好过王爷在地下有知,也当看得见我们的忠心。”
男人应是,虽然风尘仆仆,可是却也慷慨激昂的点头:“长史保住了我们的性命,您让我们做什么,我们便做什么!绝不会推辞的!”
薛长史花费了许多精力,才在大同立住了脚跟,有了可以驱使的势力,这些成果得来不易,不能有半点差错。
这些重要的事,他向来都是要派从广昌死里逃生的这些人其中的人去的。
他点了点头,双手负在身后看了一眼外头的月亮,轻声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风尘仆仆的,早些下去休息吧,之后的事,不必再担心了,我自然会让人去盯着的。”
男人答应了一声,出来之后便退了下去,薛长史又让一直伺候在侧的一个人去送信:“打听打听扬州织造署到底是个什么情形,花了那么多银子,这些东西还是打听的到的罢?”
等那人领了差事下去了,他才不急不慢的替自己沏了一杯茶,缓缓的在冒起的热气中吹了口气,看着飘散的烟牵了牵嘴角。
卫安跟沈琛害楚景行死了,也让他的处境变得异常的难堪-----他是楚景行的人,鼓动晋王造反,也都是楚景行的吩咐,说到底也是为了临江王府,且对临江王府有利的,可是到头来,临江王府却不顾他的死活。
临江王听信了沈琛的话,甚至想要在围剿的时候把他一网打尽,好彻底把楚景行撺掇晋王谋反的事从这世上给抹去。
他何其无辜?!
明明忠心耿耿,最后却要落得一个狡兔死走狗烹的结果?
这些人既然不仁,他又何必顾着义气?
大家一起下地狱好了。反正他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这一路走来,吃的苦头比他预想当中的还要多些,许多次差点儿就过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