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大耐烦的敷衍了几句,便径直往外走,见榕城知府等几个官员还是在花厅里等着,面色稍霁,便朝他们点头:“最近要多辛苦一些了,钦差大人来可不是小事,别有什么把柄被人家给抓住,否则到时候可不是简单就能了事的。”
众人都纷纷应是。
刘必平便又问榕城知府:“钦差那边怎么样了?”
“住进了驿馆。”榕城知府自然早就派了眼线盯着,听见问话便飞快的道:“还让身边的护卫去找了些人。”
刘必平便把目光落在他身上,饶有深意的挑了眉:“找人?找什么人?”
一来就碰见百姓反抗的大事,沈琛又说了要审出个子丑寅卯还百姓一个公道,那很可能就是在办关于这件案子的事,虽然胡先生已经再三的保证了这件事不会牵连到他身上,可是他还是想问一问。
榕城知府见他问,便也自然的接了口答话:“找的就是几个落了水的百姓,还有组织祭祀的妈祖庙的庙祝”
“他倒真的说到做到。”刘必平扯了扯嘴角,不阴不阳的道:“这还没站稳脚跟呢,就开始跟我们夺权了。”
榕城知府也冷笑了一声:“真是把自己当成多大的人物了,我便要上奏参他一本扰乱地方法纪,看他如何!”
众人也都纷纷附和。
刘必平倒是摇了摇头:“这有什么?人家不是说了吗,圣上让他来,原本就还给了他监察之职,这件案子又关乎他自己,他当然是要查了。他既然喜欢查,那就让他查嘛。”
榕城知府不解的看着刘必平,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在他看来,这件事肯定是跟刘必平脱不了关系的。
现在让沈琛查,岂不是就是放任沈琛找刘必平自己的麻烦?
部堂大人不应该竭尽全力的去阻挠吗?他不大明白,怎么还说起要沈琛随便查的话来?难道是被沈琛气的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
刘必平已经很是烦躁,可是当总督这么多年来,习惯使然,他仍旧还是强忍着,面上仍旧是一片平静:“凡事没有绝对,沈琛此人虽然年少,可是心机手段却深不可测,不可小觑。不管你是怎么安排的,这件事,一点都不能牵扯到本官头上!”
否则的话,这罪名往大了说就是谋害钦差。
他虽然是福建的土霸王,可是现在却不是一直当土霸王的时候了。
浙江如今陈兵那么多,隔壁又有江西战况不断,若是他行差踏错惹怒朝廷,很可能最后就会被两面夹击。
到时候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他只是想要沈琛的性命来搬掉讨好朝廷的踏脚石,不是想真的玉石俱焚。
胡先生知道他是动怒了,将头压得低低的,低着声音道:“您千万放心,属下心里都有数的,绝不会牵连到您身上。”
刘必平冷冷的望了他一眼,便甩了袖子回后院去了。
刘夫人正着急找他,一见了他进门便焦急的迎上来,带着些哽咽和哭腔的跟他说:“老爷!出事了!”
刘必平被出事这两个字弄得眼皮便是狠狠一跳,语气自然而然便不大好,不耐烦的卷了袖子,吸了一口气问她:“慌慌张张的,什么事不好了?!”
刘夫人的眼泪一下子便出来了,扶住刘必平的胳膊在旁边坐下来:“我妹妹她没了”
刘必平便愣了愣,
这么快。
总共现在也没一个月的时间,怎么人就死了?
就算是按照程序一板一眼的来走,也不可能这么快才是,他皱了皱眉头:“这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押送她回京城也就差不多了,哪里来得及审,又怎么这么快便会定罪杀人呢?”
刘夫人抹着眼泪哭的声音都哑了:“没有坚持到京城,进了通州便坚持不住原本她身体便不好的,那些人哪里有人性啊,又没人给她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