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帝便眼睛一亮。
连带着众人也都看向了薛子明。
是啊,不能直接把刘必平槛送京城受审,因为牵连太大了,可是如果有个人打着为浙江筹措军费的旗号去了福建开建市舶司呢?
只要沈琛有那个本事,能在不震荡福建官场的前提之下拿下刘必平
隆庆帝立即便点了徐安英的名:“你怎么看?”
徐安英垂头仔细想了想,便认真的点了点头:“臣以为可行,平西侯要往福建任市舶司使的事已经说了这将近一二年了,此刻再让他去,刘必平和福建官场也不会觉得奇怪,不会起疑心。只要侯爷能立得住,哪怕一时半会儿不能明着将刘必平如何,至少也能让刘必平收敛,吐出市舶司这一块的收益来,充盈国库。更不必提也能震慑福建官场,让福建那些蠹虫们知道,朝廷的天威!”
隆庆帝嗯了一声,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片刻之后才道:“既如此,你们便去拟票,内阁票拟之后,便让安勇批红!”
一众人纷纷应是。
隆庆帝之后便宣召了平西侯沈琛入宫。
彼时沈琛也正接到了消息,晋王虽然节节败退,可是奈何九江突发大水,临江王忙着安抚受灾百姓,无暇分身再一鼓作气的平叛,因此给了晋王喘息余地。
雪松便啧了一声:“听说听说晋王送了一份劝降书给王爷,里头还说世子死的冤枉,分明是朝廷故意害死的,让王爷干脆一同反,事成之后让王爷做一字平肩王”
沈琛冷笑了一声,将手里的信放在火上烧了,问雪松:“那个薛长史的事,处理的如何了?”
雪松便恢复了正经,摇了摇头:“那个家伙鼻子灵敏得很,世子死了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他便龟缩不出,一门心思的当起了晋王的军师了,我们的人潜入南昌和广昌好几次,竟也不能奈何他。”
沈琛便皱了皱眉头:“这个人不能留着,他知道楚景行的不少事,也是楚景行的心腹之一,这次的劝降书或许就是出自他手,若是父王不肯答应,说不得他便会把楚景行所做的事公诸于世,让父王被天下人指责,以此来逼反父王。”
雪松知道厉害,也立即肃然了脸色,急忙应了一声是:“您放心,已经用密信紧急通知了王爷了”
不管福建那边究竟情形如何,至少浙江这边的紧急军情是耽误不得的。
这仗到底打不打,怎么打,浙江那边都还在等兵部和内阁的命令,徐安英有些焦急了:“浙江原本同样也是饱受倭患骚扰,如今福建那边的倭寇也都流窜到了浙江,现在浙江情势危急至极,这场仗该不该打,还请诸公商讨出个主意来”
平湖盘踞的那帮倭寇入境之后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最丧心病狂的是竟在深夜屠杀了一整个村的百姓。
这行为实在是恶劣至极。
而更叫隆庆帝觉得恼怒和面上无光的,是浙江境内这些民兵们被砍伤砍死的竟也有三千多人!可是倭寇总共也才三百多人!
这无异于狠狠的在朝廷面上甩了个响亮的耳光。
隆庆帝冷静下来,一双眼睛如同鹰隼一般,紧盯着钱士云和徐安英,片刻后才转开了目光,问他们:“依照各位卿家的意思,该当如何?”
福建那边刘必平现在不能光明正大的查,可是浙江这战役总是要打。
否则,要是真的浙江出了什么事,晋王那边刚消停下去的气势恐怕立即就又会起来。
绝不能如此。
蒋子宁跟钱士云两个人对望了一眼,又都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目光。
蒋子宁成了首辅,新任的户部尚书是他的人,他知道户部如今有多艰难-----福建军费一年比一年多,浙江和江西也都伸手要钱,更不必还有北面的鞑靼
而钱士云却敏锐的察觉到了隆庆帝的心意。
他知道隆庆帝的决心,也知道隆庆帝必然是要打这场仗的,深思熟虑之后便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转身问徐安英:“你是兵部尚书,你来答,依你看,浙江如何?”
徐安英仔细的想了想,小心的答道:“浙江总督周云逸是个有本事的,倭寇之前之所以不侵犯浙江,也有浙江是周云逸镇守的原因。”
言外之意,若是给足了周云逸补给,这场仗是可以一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