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言笑晏晏。
酒足饭饱之后,曹孟德挥手,令人撤下歌舞饭食。
曹孟德笑呵呵道:“先生今日怎有闲暇来我这陋室?”
赵昱道:“一则是静极思动,二则要与孟德道别。”
曹孟德面露惊色,叫道:“可是哪里做的不好,先生不满意?!”
赵昱摇头失笑:“孟德何必大惊小怪。非是孟德哪里不好,而是我静极思动矣。”
顿了顿,赵昱道:“我在别院已有近半年,觉得骨头生锈。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打算带着内子行走天下,到处看一看。另则孟德知我静修法门,如今已到关键之处,也是想寻个元炁汇聚之地,坐关以图突破境界。”
曹孟德听完,凝眉道:“先生要坐关,难道兖州没有好地方么?何必要舍近求远呢?”
赵昱摇头:“非名山大川不可。”
曹孟德良久不语,叹道:“兖州境内也不是没有名山。”
赵昱摇头道:“或西蜀,或南山,非此两处不能。孟德,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
曹孟德面露失落之色:“如今兖州诸事繁忙,先生却要走,我”
赵昱道:“孟德何必如此?左右不过二三载,待我修为有成,自当归来。别院之中,十个弟子尚在,我尚未尽到为师者的责任,怎能一去不回?”
曹孟德似也想到这点,道:“正因如此,先生才不该远离。”
赵昱笑道:“一应弟子年幼,在我原本的授徒计划当中,最近二三年也只打基础而已。真要教导,还要在二三年之后。那时正是我回来的时候。”
曹孟德默然片刻,叹息连连:“既然先生心意已决,自不好再多说。也罢,先生要远行,不知需要什么,我一应为先生准备妥当。”
赵昱道:“不用不用,我早已准备妥当。”
旁侧荀彧道:“先生何必拒绝,我观今日先生来时,与昭姬夫人只一辆马车,别无他物耳。除非先生还要回别院一趟。”
赵昱哈哈笑道:“文若不知我的手段,难怪有此疑问。”
曹嵩因曹孟德起兵伐董而避祸徐州琅琊,到现在已有两年多。
当初还是曹仁亲自护送安置。
说起来,在汉末乱世之中,至少现在这个阶段,各家诸侯都还顾忌着不少的潜规则。比如曹孟德的老家沛国谯县,之前就在袁术的势力范围之内。虽然曹嵩避祸琅琊去了,但曹家、夏侯家都是家大业大,有许多宗族留在谯县。可袁术从未曾打过两家宗族的主意。
曹嵩避祸琅琊,而琅琊是徐州,陶谦与曹孟德也是两个阵营,可这段时间内,陶谦也没有对曹嵩下过手。
所谓祸不及家人,大概是这个意思。
所以曹孟德没有想过父亲曹嵩在徐州会有什么问题。
然而规则历来是为打破而存在的。
赵昱道:“老太公避祸徐州,毕竟异乡,不比家中。如今诸侯四起,矛盾日益严峻,怕是孟德已站稳脚跟,正该把老太公请回来才是。”
曹孟德听了,不禁连连点头:“先生说的是。我忙昏了头,几乎忘了,实在是不孝!”
赵昱道:“现在也不迟。”
他笑起来,道:“若是老太公在徐州境内出了意外,孟德当如何做?”
曹孟德眉头一耸:“必杀陶恭祖!”
赵昱抚掌:“那孟德便可着手去做了。”
曹孟德神色一转,嘿嘿笑了起来:“要让陶恭祖背个锅?”
“为何不可?”赵昱笑道:“你先光明正大,请老太公回来。再暗暗遣人于徐州境内来一个金蝉脱壳只是这须得把老太公算计进去,不知老太公那里”
曹孟德笑道:“不怕不怕,我父必不会反对,相反会支持。”
“那就好。”赵昱道:“孟德便如此如此,罪将于陶谦,于是尽起大军讨伐徐州,兖州空虚,你猜那些人是不是该跳出来了?”
“一石二鸟?”
“一石二鸟。”赵昱大笑道:“不过要一战吃下徐州这只鸟怕不容易。”
“无妨,先占了琅琊、东海和彭城,吃下一半再说。”曹孟德也不贪,想到好处,乐的红光满面:“打开了门户,徐州一马平川,还能跑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