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日后为了长链家的声誉长链平少不得要极力保全五三丸,但如今在松上义光面前他也想着尽量与旧主划分界限。
松上义光当然也明白长链信今日的托孤无异于表明长链家将要臣服于自己,长链平此时更是在向自己表忠心。
因此松上义光很快便向长链平许诺道:“长链大人的忠心我义光是明白的,何况死去的义行公对我也有知遇之恩。今日既使没有长链大的请托我义光也会尽力保全五三丸少主的,平七郎你无须为此介怀。
更何况长链大人亦将长链家托付与我,今后长链家与松本城便也是一家了。
好了,你安心去守护长链大人吧,今后之事便交由我义光了。”
随后松上义光便骑马归去了,而长链平则连忙返回屋中去照顾父亲。
然而长链平刚一进屋便看到震惊的一幕,原本应该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父亲长链信此时竟坐了起来。
只见他双目有神直直的盯着进屋的长链平,虽然面色依旧苍白但却全无一分之前的死色。
“父亲大人!”对此没有预料的长链平顿时又惊又喜的叫了起来。
原本对于一向康健的长链信突然病危长链平就有些难以相信,此刻的所见更是让他心中有了一丝期望。
“父亲大人,莫非你”
然而长链信却很快打破了儿子的这份期望。
“平七郎,生死之事不要过于执著。”
明白儿子心意的长链信出人意料的说道:“为父的确是命不久己了,只是这并非是遵从天意而是遵从为父自己的心意罢了。”
“什么!”长链平当即难以致信的望着长链信,他实在是想不出父亲求死的理由。
不过长链信也末让他疑惑太久慢慢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说道:“你可知此瓶中所装何物?鸠毒!”说着长链信竟当着长链平的面从瓶中倒出一枚丸药服下,显然他一早便谋划着服毒自尽。
“父亲大人!”长链平焦急之下便想要阻止父亲长链信,但显然为时己晚。
长链信却是慢慢收好瓷瓶平静说道:“平七郎,不要挂怀为父之事,今后万事要以长链家为念。人生本就如朝露般短暂早死晚死又有何不同?
更何况眼看着松上家的家业便要转手他人,为了长链家为父也不得不死。”
“松上家之事与本家何干,父亲大人又何必一意寻死呢!再者乱世之中家名为重,父亲大人若无心改仕隐居即可又何须为松上家殉死。”
对于长链信的决定长链平十分难以理解,在他看来这也许便就是明人所说的迂腐了。
“你说的没错。”长链信没有反驳儿子的观点反而很赞同的说道:“在这战国乱世如果过于讲究忠义的话也的确是太过愚蠢了,为父也并非不懂得你说的道理。”
“那为何?”长链平见此连忙不解的问道。
长链信似乎也料到了这点转而继续说道:“然则这乱世总会过去,到时忠义之道必将成为我们武士安身立命之道。
为父入仕松上家已经有三十余年了,如果为父在松上家存亡之际没有作为的话那长链家就必定会被世人所唾弃。
但是以今日之世事来看松上家之败之己成不可逆之事,如果长链家违逆大势的话那定将难以存继。
因而为了日后长链家的存续为父绝不能苟且偷生,如此方可斩断长链家与松上家的羁绊。
今后无论是义光大人还是大野平信夺得松上家,你都只要跟随其中的胜利者就行了。这样为父服食鸠毒求死的选择才没有白费,长链家今后就拜托你了。”
强撑着说完这些长链信便闭口不言开始等待死亡了。
“父亲大人!”长链平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奈的退下了。
三日后,松上家重臣长链信病逝于居馆。
此消息一出松上家上下顿时一片哗然,长链信入仕松上家三代共数十年在众人心中有着非凡威望。松上义光和大野平信二人至今不敢直接夺权也未必没有顾忌长链信的缘由,但如今松上家可就雪上加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