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已褪下布衣的白泽站于梁语身后,对于梁语先前的种种行为似乎完全不感到吃惊。
他亦已解剑在手,另一只手则稳稳搭在剑柄之上。
国灯于百步之外飘摇晃动,平日里夺目耀眼的清光已被一片暗红色光辉笼罩,其上所绘的金色国纹也已模糊不清。
而国灯之下,一巨大凶兽正眼冒凶光地死死盯着这边。
这凶兽论大小已与白泽原身相近,只是其周身凶煞比之白泽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蜪犬。”白泽持剑出鞘,长剑在凝重空气间划开一道清越剑吟,“传闻其饿极则食人,无灵智,然凶猛非常。”
食人
凶猛非常
梁语刚在心中暗暗将这两个词念了一遍,那蜪犬便已长唳一声、向二人冲了过来!
这蜪犬速度极快,不过眨眼间便已冲到了梁语身前。
梁语虽然此前见过白泽与独角兽的争斗,却从未亲身经历过这般凶残境况。
待真的看到蜪犬瞪着一双凶光满溢的赤红双瞳、杀意呼啸地向自己袭来时,他竟有点走神。
——自己要做什么呢?像彼时白泽那样,杀了这个妖兽?
不过是一瞬间的晃神,蜪犬那两排如钢刀一般的獠牙便已狠狠扣在了梁语的左肩上!
妈呀!疼疼疼疼疼!!!
梁语连忙再不迟疑,用足了力气将手中长剑向前一挥、将蜪犬逼退了回去。
白泽并没想过自家主上会在这时候犹豫,而今突然见到主上受了这样重的伤,差点把他吓到元神出窍。
“主上。”白泽握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你,你”
白泽的恐惧和担忧,梁语已全然无法感知。
他满脑海都是自己身上不断流逝的鲜血、不曾片刻消减的剧痛,还有——
适才那一剑划开蜪犬皮肉时利落肆意的快感。
原来,伤害是这样的感觉。
那
杀掉呢?
金色已渐渐弥漫了梁语原本清透的双眸,然而他自己却没有丝毫察觉。
剑光破空而起,携着烈烈灵力。尚未干涸的血珠顺着风声逆流而去,与剑光一同向着蜪犬的方向急速推开!
蜪犬虽然没有灵智,却也感受到了这人忽然变得无比强盛的气势,连忙侧身闪躲、想要闪开这凌厉一招。
可它身形刚刚一动,剑气已在它身边卷起了一片惊涛骇浪,仿若凛冬寒水汇聚,带着灭顶的声势向它倾斜而来!
“嗷呜!”蜪犬躲避不及,剑光直接在他后背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剧痛之下,凶兽前膝一软,甚为凄惨地在地上滚了一遭!
杀掉它
杀掉它吧
不过是一道生命而已
这世上的一切,有什么你毁不得?
脑中突然的呢喃声,像是自己无意识的思想,又像是来历不明的催眠。
梁语屏息敛眸,缓步而行。
阵阵飓风携裹着浓烈杀气先主人而去,竟将刚刚站起身的蜪犬又压制着跪了下去!
“主上”
立于其后的白泽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可现在情况危急,他也顾不上理会这种异样的来源,只好欺身上前、封住了蜪犬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