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缜笑了一声，把那句话播放了出来。

效忠的一方费尽心机想要功臣的命，敌方却敞开怀抱表示愿意接纳。

在这种差别立判的时刻，西泽也带了些好奇去揣摩聂缜的神色，但是聂缜的脸上除了刚才那一闪而逝的嘲讽笑意，什么表情也没有了，就像是没有看见那句话似的。

西泽心中微叹，也无怪乎外界说将军的心像石头一样硬，为了实现目标，软弱、难过、私情……可以通通摒弃。无论联盟如何待他，无论世人如何评价，他依然坚定不移。

“去做事。”看见西泽望着自己发愣，聂缜不悦地提醒道。

“是。”西泽回神，脚跟一靠，作出立正的姿态，郑重地向聂缜敬了个军礼。

聂缜抬手回礼，也明白了刚才西泽在想什么，他唇边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意，他这个秘书就是想太多，不过这其实对于他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等西泽出去，舱室里陷入冰冷和寂静，孑然一身的聂缜脑海里却莫名地响起了小姑娘那句纯真而直白的：“我喜欢你。”

聂缜心底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滋味，有些酸涩却又有点甜。

就像是小孩子一个人走路时摔倒了，可以站起来拍拍膝盖若无其事地继续走；但是现在有人看着你，会为你心疼，任何一次受伤就都变得不一样了。

……

巨大的爆炸声震彻了这片偏僻寂静的星域，紧接着的是此起彼伏的战斗声。聂缜一行的五辆机甲被一个机甲战斗群围在中间，承受着集中的炮火，看起来脆弱不堪又孤立无援。

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却仍旧奋力地抵抗着，似乎准备拼死一搏，坐在机甲里指挥的安布罗斯监视着战况，下属已经确认了聂缜的精神力波动就在那五辆机甲中无疑，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垂死挣扎。”

不管聂缜的作战指挥能力有多么优秀，现在手里只有五辆机甲，反抗就像是螳臂当车。而他可不在乎什么以多欺少胜之不武，用这么多人对付聂缜，是给他面子。

确实，巨大的数量差距让这五辆机甲的抵抗翻不起任何波澜，很快，机甲的机身就被轰炸得破破烂烂，完全丧失了作战能力，舱中人就是待宰的羔羊。

随着包围圈的缩小，安布罗斯的心跳逐渐加快，毕竟除掉聂缜是多么令人激动的事，而且现在看来，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难。

联盟的那些老古板就是不敢做，总是弄些不痛不痒小阴小谋，才让聂缜张狂了这么多年。还不如像现在一样，直接下狠心一口气除掉他，至于之后的军心和舆论，人都死了，还不好解决么？

看到聂缜被自己逼得无路可退，安布罗斯感受到一种比消灭帝国军队更畅快的志得意满，只要聂缜死了，他就可以取而代之，掌控黑鹰要塞，也会得到联盟向他承诺的上将位置。

但是，可能是没有亲眼看到聂缜的惨象，没有亲眼看到聂缜那张对谁都不屑一顾的脸上，露出焦急绝望的神情，安布罗斯总觉得还差点什么，他摸着下巴，忽地对下属道：“暂时停火，给我接聂缜的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