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笑着道:“公子如此大方,小人自然不敢欺骗。”
沈康笑问道:“小兄弟,我们想问问,你们苏州府中的匠户大多住在何处?”
伙计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客官若是找能工巧匠,自要往天心桥东、察院南建织染局去。”
沈康摆手道:“我并非寻找丝织匠户,而是奇淫巧术之匠。”
伙计轻声“哦”似乎是趁着这个当口思考了一下,然后道:“西后罗巷,听闻有些造器物的匠户人家,不过近年鲜少听说有人找他们了。”他又笑了笑,道:“客官,小人自小长在这苏州府,若说前几年,这些奇淫巧技的工匠倒是风风火火,但如今丝织才是大势,若是来了苏州府,定要带上些丝织布匹才算金贵呢!”
沈康点点头,笑着道:“我明白了,多谢你。”然后接着看了刘术一眼。
刘术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问道:“小兄弟是苏州府坐地户儿?”
伙计点头,笑道:“客官若问这苏州府地上有多少石板,上面有多少片瓦,小人是说不明白,但这苏州府有多少河道多少桥,小人算是清清楚楚呀!”
刘术微笑着道:“小兄弟高姓大名?”
伙计笑着拱手,道:“小人黄三元呀!”
沈康低笑道:“令尊盼着黄兄弟成龙呢。”
伙计微微一怔,沈康连忙摆手道:“这三元是哪三元?”
伙计挠挠头,笑着道:“说来让您笑话,原本大兄出生之时,祖父想要给大兄取个吉利名字,便是花好月圆之圆,可官府落册之时之娘亲在家,娘亲不识字,错将圆写做了元,哈哈,后来,我们兄弟便沿着这名儿顺了下来。”
沈康笑了笑,道:“倒是有趣。”
黄三元笑着道:“客官见笑。”
来到姑苏繁华地的第一夜,沈康等人却是疲惫至极,连日来风餐露宿,又逢气温变化舟马劳顿,原本昏食时候还约好了沐浴过后,同去赏月,三人却不约而同的派人告诉另外两人,身子困乏,改日再约。?随?梦?lā
翌日清晨,天色竟然放晴,耀眼的日光折射在薄雪上,显得熠熠生辉,又有雪化为水,顺着房檐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参差不齐的水滴声与晨起的鸟雀放歌之音糅合成了美妙的音乐。
沈康照常起了个大早,取冰凉井水净脸洗手,练了一套刀法,便带着刘术与魏无败出门而去。
沈康内着淡青色圆领长衫,外披着烟灰色的斗篷用以挡风,分明是再普通不过的打扮,但穿在这少年身上,就是显得从容优雅,令人倍感精神。
刘术笑着垂头问道:“公子,咱们要去哪儿找工匠啊?”
沈康笑道:“到底去哪儿我也不知,便先吃个朝食,然后寻人打听打听吧。”
魏无败不由担忧,问道:“公子,那路边寻来的工匠,能造的出那么精巧的东西?”
沈康努努嘴,笑道:“看运气吧,哈哈。”他抬手指着一旁的店家,笑道:“去茶楼吃点点心吧。”说着,便撩袍进门去。
沈康一进了店,便有小二迎上前来,笑着弓腰问道:“客官几位?”
沈康微微一怔,这人说的是苏州话,他一个河南人,哪里听得明白?
小二倒是机灵,转而用又柔又软的南京官话问道:“客官,您几位?”
沈康道:“三位。”
小二一边伸手请沈康等人进门上二楼,一边用苏州话吆喝着:“楼上客官三位!”
楼上的伙计听见喊声,便直接迎了下来,将三人接上二楼,请到窗边,笑问:“客官外来,不如常常咱们本地的碧螺春吧?”
沈康微笑着道:“还是给我上一壶大红袍吧,寒冬之际,我不习惯饮碧螺春。”
伙计这么一听,再一打量沈康,心中便觉得沈康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也知道人家是个有主意的人,不敢在茶上坑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