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只剩下这十来骑的麾下骑兵浴血冲杀出来的,却是祝永清的兄长祝万年。此时祝永清、陈丽卿等人尚在敌军阵中奔袭厮杀,虽然他们武艺奢遮,可是身陷敌阵之中自保都成问题。而在李助的授意之下,贺吉、郭矸、陈贇这三个襄樊隆地界的绿林强寇头领也并没有亲自上前厮杀拒敌,而是调拨麾下贼众涌将上前排成了阵势,任祝永清、陈丽卿等人再是了得,现在却也被敌军死死缠住。反而是祝万年一时侥幸,率先从密集的强寇步阵之中突围而出!
当已杀得脱力的祝万年气喘吁吁抬头向前望去时,就见前方虽然还有几队强寇兵马,可是加起来也只有区区千人之数。尤其是就距离他不远处正有个身后背负着一把长剑,做着道人打扮的强寇头领正与个年纪二旬上下的后生看似是在发号施令,当祝万年率领十余骑杀出的时候,那强寇头领目光如刀,也立刻阴测测的向祝万年的方向乜来。
那个背负长剑又做道士打扮的,应该是草寇山寨中类似白纸扇军师的人物,瞧那个贼厮坐镇中军,遮莫便是调度在此拦截我军的这一伙强寇兵马的贼头寇首?
祝万年心中暗付,眼见强寇步阵后方那几队兵马惊觉有敌军突围而出,正要发喊朝自己这边杀来,可是距离那个做道人打扮的强寇头领距离自己也只不过七八十步远的距离。祝万年心中也立刻打定了主意,暗道:都说擒贼先擒王,要使得敌军步阵溃乱,看来要先杀了那个贼厮!
又是一声暴喝声起,祝万年绰戟拍马,便直奔着指挥调度强寇兵马设阵拦截的李助疾冲了过去。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眼见周围那几队强寇也来不及前来支援,祝万年在策马疾驰之中,虽然瞧那道人脸上渐渐的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伸手又朝着背后负着的长剑上探去,他却暗骂了声装腔作势。饶是祝万年自知武艺比起他那兄弟祝永清要差上不少,可是戟法耍得纯熟,也丝毫不输于精于厮杀冲锋的武将,眼见与那道人越来越近,祝万年心中只一个想法:
瞧这贼厮鸟这副扮相,就不是甚么亡命搏杀惯了的草寇,看来也不过是在草寇寨子里耍弄些诡计机谋的策士,若论武艺又能有甚么本事?
忽然听祝彪如此阴狠毒辣的咒骂,扈三娘登时气得浑身发抖,她本来以为祝彪此人性薄跋扈倒也罢了,好歹旧日有些情分,却想不到又竟然如此恶毒卑劣!
还没等扈三娘做出甚么反应,祝彪竟然挺枪朝着自己笃定要娶过门的女子直搠过去,现在他的心也似被人狠狠割了一刀,那种屈辱与痛楚使得祝彪反而发起狂性来,妒火中烧之下心中也只有一个念头:
我祝彪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尤其是那些杀千刀的草寇!
怨毒的心思、毒辣的猛攻,祝彪怪叫连连,手中长枪发了疯似的向前刺去。如今扈三娘也算是彻底看清了这个祝家少主的为人,她挥舞起日月双刀来虽然也不留半点情面,一时间倒仍被祝彪癫狂且不要命的打法迫得手忙脚乱。
只是祝彪与扈三娘反目成仇,作对搏杀之时,周围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响起,就在祝彪的左近处,便又数十骑祝家庄众从马背上栽落下来,狠狠的跌在地上,很快的又被周围冲来的强寇骑兵践踏得血肉模糊,如今仍负隅顽抗的乡勇根本不足以抵挡大批势如破竹的强寇劲骑冲锋,狂潮奔涌而至,霎时间又淹没了无数发出撕心裂肺惨嚎声的步卒,旋即也有数十骑兵马眼见新投至山寨中的那扈家小娘子正与敌将鏖战,也都纷纷向祝彪策马奔来!
“噗!”的一声闷响,有个本来策马疾驰的强寇骑手身子猛然一颤,当他怔怔的垂头去望时,就见搠穿自己胸脯露出的那半截枪尖骤然又缩了回去。在这个强寇骑兵坠马的同时,从他身后很快又有一骑疾窜而出,祝虎乜见祝彪似发了狂一般正与扈三娘捉对搏杀,他立刻大声喝骂道:“三弟,恁般时候休要不知个轻重!你只顾与这不知廉耻,与草寇苟合的贱人搭缠作甚?还不快去保护阿爹!”
扈三娘听祝虎也如此阴毒的咒骂,气得蛾眉倒蹙、凤眼圆睁,满是愠意的明眸之中似也有泪珠在打转。祝虎也正要拍马挺枪上前,协助祝彪杀退扈三娘再速去救援他们的父亲祝朝奉时,从斜侧却又有一员骑将杀出,手中绰着的长枪也直朝自己的要害刺来!
祝虎大惊失色,连忙架枪格挡,眼见突然杀来的那个强寇头领生得谈黄面皮、落腮胡须,所使的长枪技法也极为精熟。只缠斗了七八合的功夫,祝虎便惊觉再恶斗下去,自己也绝非是这个贼厮的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