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那里,”薛蟠脸上阴晴不定,勉强笑道,“那里会是小气呢。”
咸安宫来人乃是薛蟠的老相识,是苏拉李马鹿,他见到了薛蟠,连忙笑盈盈的请安问好,这和薛蟠第一次进宫时候李马鹿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时候李马鹿可是板着脸的,现在脸上笑得不知道多少开心,“恭喜薛大人,贺喜薛大人!”
“先不要道喜,”薛蟠微微一笑,“请先起来,喝茶一杯暖暖身子,这喜从何来?别告诉我是什么惊吓,最近我胆子小,可禁不住吓。”
李马鹿暗暗腹诽你薛蟠若是胆子小,只怕天下都没有胆子大的了,“自然是好事儿不是惊吓,先要恭喜薛大人天竺得胜归来,另外小的今个来通报,是要告诉薛大爷,三日之后,圣上会降临咸安宫,宣布两班大比的最终胜者!”
薛蟠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纠结自己个许久的两班大比,终于可以结束了,只是到底还不知道这谁是胜者,薛蟠故意说道,“这有什么可恭喜的,又不是说这乙班就已经获胜!”
“哎哟我的薛大人诶,”李马鹿笑道,“咸安宫谁不知道只有薛大人您才算是两班大比第一人,当之无愧的人杰!你若是不能得胜,还能是是谁得胜?天竺这么桩桩件件的功劳,别人不知道,咸安宫上下还不知道吗?”
大明宫掌宫内监戴权与贾府关系密切。宁国府秦可卿殁,先备了祭礼遣人送来,次后又坐力量大轿,打伞鸣锣亲来上祭。贾珍乘机求情为贾蓉捐了个五品龙禁尉的官,一千两银子就进了他的囊中。小说对他没有着墨太多,但从他短短的八九句话中,也可听得出这是一个威势赫赫的宦官。
贾珍提出要与贾蓉捐个前程的话,戴权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在传统观念里,老朋友了,提钱不亲热,况且权势人物总要摆出耻于谈钱的嘴脸。作为权势滔天的“大权”,这件事自然难不倒戴权,且看戴权是怎样和贾珍达成交易的:哦,这是为葬礼上风光啊?贾珍忙道是。咱俩是老交情了,好说!正好有个肥差,5品的龙禁尉现在有两个空额,刚刚昨天给襄阳侯的三兄弟捐了,一千五百两银子送我家去了。还剩一个,永兴节度使冯胖子要给他儿子捐一个,我还没答应呢,咱们的孩子既然要捐,那当然给咱们自己孩子了。什么?送吏部还是我家里?你到部里又要吃亏,直接送我家就完了。
一席话里包含了几层意思:一,我能帮你办成这事,你算找对人了。二,我是冲着咱们的老交情办的,你看,这龙禁尉可抢手,一共就两个名额,现在只剩下了一个,为朋友两肋插刀,节度使那边我就不套他的交情了,因为咱们感情好嘛!连孩子都是“咱们的”;三。当面不好谈钱,谈钱太伤感情了,但先告诉你,襄阳侯那个报价一千五百两,以咱俩的交情嘛,前番那个我都没答应,冲着你是老朋友,我就答应你了。你就给一千两百两银子就可以了。
这么一席话尽数透露他这样权势滔天的嘴脸,现在薛蟠想起来,的确戴权有这个资格,他是养性殿掌宫总管太监,外朝的人见得不知道多少个,些许卖官鬻爵,真真是算不得什么。
这个戴权的确胆子极大,须知道薛蟠可还有一个身份,那可是王子腾的亲外甥,虽然薛蟠面子没多少,可王子腾有面子啊,饶是如此,那戴权都敢如此来索要银子,虽然说是借,可谁不知道,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戴权这么说,也是预防着日后万一事发,有司追查起来,也可以用借钱的借口来搪塞过去。
薛蟠想到这里点点头,他不是心疼银子,但是这样的事儿只怕也不少,“咱们这些宫里头的太监,是不是时常有人来要银子的?”
“也不算多,”张管家笑道,“素来三节两庆咱们都是有孝敬的,这时常的礼数到了,也不会说时不时的来拿银子,到底像是戴太监这样的也不多见,毕竟是以前没有来往,这一次老奴擅自做主,多拿了二百两给他,也是结一个善缘,咱们这里头认识了,日后宫里头也是多了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