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风流,赛义德睁开眼睛时,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上了。
想到哈里发的旨意,他立马吓得从胡床上蹦了起来。
顶撞哈里发是一回事,违逆哈里发的旨意便又是另一回事了,万一因为这等细微的小事而坏了大事,抑或是丢了颈子上的头颅,那才是真的冤枉呢!
赤着脚奔出门去,却与一个人撞了满怀。
“使者何事如此着急啊?”
马赫迪的声音响了起来,与赛义德撞了满怀的人竟然是马赫迪。
“殿下恕罪,是小人无礼冲撞了殿下……”
一时间,赛义德有点语无伦次,但镇定下来以后,他就发现马赫迪的眼睛里不但没有恼怒的意味,甚至还很是高兴。
迅即,赛义德就冷静下来。
“殿下春风满脸,当是有什么喜事?”
马赫迪爽然一笑。
“使者的眼力像苍鹰一样锐利,没错,哈里发已经决定,让我随同援兵东去!”
闻言,赛义德心中一沉,想不到曼苏尔的决定竟如此之快,这对他而言可是个大大的坏消息,如果即刻出兵的话,此前的谋划和努力便都化为泡影了。
尽管心理七上八下,但表面上赛义德还得装作惊喜万分的模样。
“这是真的吗?哈里发有没有定下,哪一天,哪一天出兵呢?”
这时,马赫迪却有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说道:
“别急,会如你所愿的!”
赛义德心说,华丽的府邸还是精致的囚笼还真不好说,曼苏尔刚刚继位的时候需要这些哈西姆家族的元勋来巩固地位,现在他手中的权力愈发稳固,当年的臂助便成了今日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大食人从崛起以来走的任何一条路都太顺利了,无论向哪个方向扩张,几乎都没有遇到过像样的敌手。
也正是因为如此,百年以来,大食人的自信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赛义德身为大食人,自然对此感同身受。当他第一次跟着祖父到达安西时,无时不刻也都存在着这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经历的事情越多,当初认为的那个世界并非如此,能够战胜大食的,不但有突厥人,还有遥远东方的唐人。他们都是有着极强战斗力和后劲的民族。
如果大食人再像这百多年以来四面扩张,四面树敌,所得到的很可能是与初衷相反的。
不过,他才不在乎这些呢,当年和祖父逃到安西,也是因为家族受到了迫害,到现在,曾经繁盛的家族只剩下了寥寥数人。
“使者,请随我参观新都去吧!”
就在赛义德愣神的当口,曼苏尔已经在大批随从和大臣的护拥下离开,马赫迪正一脸笑容可掬的站在面前,彬彬有礼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实际上,赛义德对所谓的新都根本没有兴趣,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饱饱吃上一顿,然后倒头大睡,睡个昏天黑地。
不过,他却没有这个机会,由于哈里发的赏识,他必须强打起精神,去参观新都,然后在将来的某一天把哈里发的意思传达给呼罗珊总督阿巴斯。
人都是有情感的动物,与一个人相处久了,都会或多或少的生出独特的情绪。
阿巴斯赛义德对而言,更多的有怜悯和不忍。
赛义德终究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面对一个如此信任和重用自己的人,自己所唯一能够给予的回报就是背叛。
一想到这些,他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然则,这就是他的任务,为了完成祖父生前不曾达成的愿望,控制并垄断河中到安西的商路,做出一定的牺牲也是必须的。
“尊贵的马赫迪殿下,小人何德何能敢劳动殿下做向导呢,小人回去雇了向导自去新都便是!”
马赫迪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