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听了李助推测,也道:“虽然不中,怕也差不多!”
郭盛惊喜交集:“我师傅难道真是虎臣之后?”
吕方便笑道:“恭喜郭兄弟,来日张老前辈身后英名,必垂于江湖,为后生小子所钦仰!”
王伦适时笑道:“吕方贤弟是温侯隔世传人,而郭盛贤弟却是刚侯门下弟子,原來二位八百年前就是一会之人,这才叫有缘千里來相聚了!”
笑声中,吕方和郭盛彼此对望一眼,一切不快烟消云散。
二人心意相通,郭盛便向王伦拜了下來:“哥哥,小弟有一事相求!”
王伦奇道:“郭盛贤弟,有话便说,何必如此?”
郭盛俯首道:“师傅殁了后,小弟继承家业,带着一帮贫苦的师兄弟,贩水银到山东货卖,不期在黄河中翻了船,回乡不得,因此流落在江湖上,处处被官府驱赶凌逼。只因众兄弟受不得那鸟气,沒奈何,便聚众而起,作自全之计。“
”近日闻得对影山也有一个使戟的小将,小弟才动了争胜之心,前來比武,因此得遇哥哥和吕方哥哥,却不是天意?小弟斗胆,想仰攀一步,跟随哥哥左右!”
吕方也便跪下:“吕方亦有此意,却不知哥哥可肯成全小弟们的一点痴心?”
王伦大喜道:“若得二位贤弟垂青,实为天幸!”
杜迁、宋万见王伦转瞬收了两位人才,心中也替王伦高兴。
“好人难活!”李助叹口气,陪着郭盛喝了碗酒。
也许是喝多了酒,郭盛的声音有些嘶哑:“我师傅虽是武人,却是个比文人还要一介不取的清官啊!不喝兵血,不搜刮民脂民膏,罢官后,他连回乡的盘缠都沒有,就此蹇在了嘉陵。还好,老百姓都是感恩的,本处的父老们出头,请他当了乡村里的教师,教孩子们习文断字,练武强身。”
王伦和吕方听了,都是肃然起敬:“原來张前辈还是文武全才!”
郭盛慢慢道:“那一年,他已经五十九岁,胡须头发都花白了。”
郭盛眼光有些朦胧,继续道:“我师傅有时会唱一曲歌儿,那文字我还牢牢记得!”
说着,就唱了起來----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遥望是君家,松柏冢累累。’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
平淡的歌声中,透出一股说不尽的凄凉。歌声停歇后,吕方起身,默默地把几人的酒碗都斟满了,大家举碗就口,咕咚咚地都喝了下去。
厅中静了下來,只听到四下里传來小喽罗们划拳赌酒的嘈杂声。过了半晌,郭盛才说道:“小弟家中,是个行商贩水银的,士农工商,是最被人瞧不起的。但我师傅却从來未曾瞧不起我,他看我生得有几分聪明,白天里不动声色,晚上却悄悄教我兵法武艺,还有做人的道理。还有这一口中州官话,也是他老人家给我遗下的惠泽。”
吕方眼光一紧:“难道,张老前辈他……?”
郭盛点点头:“三年前,师傅就已经过身啦!”
厅中又是一阵静默,王伦、李助等和吕方都恭恭敬敬地站起身來,向空抱拳,举酒沥地,郭盛起身还礼。
重新归座后,郭盛道:“小弟的这一十八路月牙戟,就是跟我师傅学的。我也奇怪,我师傅怎么会使戟?而且这路戟法,套路古朴,绝对不是这些年新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