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8 韦宝克妻】

明鹿鼎记 轩樟 9935 字 2024-04-20

门外毛文龙和吴襄的亲随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人也分别带了几个人,也一起冲进来。

本来很大的雅间,瞬间涌入四五十人,立刻拥挤,乱糟糟起来,气氛更增紧张。

再配上直挺挺躺在地上的韦公子,紧张之余,又让人觉得好笑。

“先把公子扶回房间吧?”林文彪着急的问王秋雅。

王秋雅已经乱了方寸,流着眼泪,不知道该怎么办。王秋雅和林文彪在天地会的级别中是相同的,也同为韦公子的近侍,亲疏关系也差不多。

不过,王秋雅是韦公子的女人,这一点就决定了,有重大事情,林文彪得听王秋雅的。

“不能擅动!等郎中来再说,还不知道韦公子为什么昏倒呢!”赵克虎很有经验的道。

林文彪点头,让人不要妄动。

韦宝闭着眼,躺在地上,心里却乐开了花,觉得自己这神来一笔的昏倒,实在是妙妙妙!妙极了!老子有病,暂时不适合谈婚论嫁,你们都别再问了,都别再逼我娶媳妇了!老子一个14岁的人,用得着这么早操心娶媳妇的事儿么?

至于自己假装晕倒会不会破坏几位客人的酒兴,韦宝就管不着了。而且韦宝觉得,即便他们喝的很开心,不会给自己带来多少好处。或者他们喝的很郁闷,很生气,也不会给自己带来多少坏处。虽然是东主,但韦宝很清楚,在毛文龙、吴襄的酒桌上,他还不配做主家。

郎中很快就来了,天地商号有自己的郎中,这里是山海关,生活还是很便利的,这里又是主要街道,这条街上便有好几家医馆。

一个郎中看过,说韦宝没事。

两个郎中看过,也说韦宝没事。

三个郎中,四个郎中,每个人要么说没事,要么说是累着了,要么说看不出毛病。

韦宝见装不下去,自己睁开眼睛。

“韦公子,你怎么了?”赵克虎问道。

“不知道,头忽然很晕!”韦宝的演技还是很好的,表现的很自然,一点都不夸张,一副很无辜的模样。

袁崇焕忽然想到了什么,老神在在的问道:“韦公子,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韦宝狐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还是照实说了。这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

袁崇焕像模像样的掐指算了起来。

韦宝不由一汗,袁崇焕你还会算命?多面手啊!

这年代的进士出身,其实都是多面手,除了科学,其他国学都略通,自然也包括命相学。

吴襄也奇怪的问袁崇焕:“袁大人,怎么了?”

“刚才你与韦公子说起亲事,韦公子忽然就晕厥了,我觉得蹊跷,看看是不是命理方面的问题。”袁崇焕道。

吴襄哦了一声,也对着韦宝的八字算了起来。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感情吴襄也是算命小能手?是不是古代人都精通命相学?

赵克虎和毛文龙过来看过韦宝的八字,居然也掐指算了起来!

这就让韦宝有点怀疑人生了,难道人人都是命相大师吗?

韦宝转念之间便释然了,这四个人,虽然都挂武职,其实说到底都是文人,文人懂点命相学,很寻常的事情。

“原来如此!韦公子克妻啊!怪不得说到亲事会头昏!”袁崇焕第一个叫起来。

韦宝差点没有被袁崇焕的话给气昏过去,这回不是装的,是真的想昏!我克妻?我克你一家哦!

吴襄摇头道:“的确克妻!不过,与小女的八字倒是很合!”

韦宝糊涂了,既然克妻,怎么又能与吴雪霞的八字很合?

“不是克妻,而是韦公子的命硬!这五年当中都不适宜谈论婚事!”赵克虎道。

“嗯,韦公子的命数不错,不过,也谈不上大富大贵,只能算中规中矩。”毛文龙道:“这几年当中的确不宜谈论婚事,正是财星入墓之时!”

吴襄点头称是:“毛将军算的不错,我也这般看。”

刚才还吵架的吴襄和毛文龙两个人,居然这么快又说话了,韦宝觉得有意思,不过,他现在也对自己克妻这一说关心起来了,问赵克虎是怎么回事。

赵克虎解释道:关于克妻的说法,或者是妻子健康不好,生病多灾等等。

所谓的克妻也就是说,命比较的硬对妻子会有伤害,一般表现在健康方面,或者是夫妻不和,严重的可能会导致妻子早逝,寿命不长。

若是妻子出现问题,不能说完全就是丈夫的命克的,自己的八字只是一个显示而已,就比如是镜子原理,丈夫就是一面镜子,而即便照出来的现象不好也只能说是妻子本身的问题。

妻子是财星,而伤害妻子的就是比劫星,所以但凡遇见比劫克财的组合都会有克妻的情况,若是财弱比劫重则克妻严重,财旺比劫旺则力量均等不克,若是比劫弱而财星旺则也不能克妻子。

所以财星和比较要看力量大小,一般比劫力量越大,对财星的伤害也就越大,则克妻的力度也就越大,若是大运和流年是在帮助比劫星克财,则在这个大运和流年往往妻子会出现问题。

并非克妻就一定会妻子死亡,大多数反应在夫妻不和,或者是夫妻离婚的情况。

当然,若是财星被伤害的太厉害,则妻子无处藏身则必死无疑。

在比劫之中最厉害的就是羊刃,也就是帝旺之星,也是劫财,所以劫财克财是力量最大的。

若是八字有羊刃,大运流年遇见羊刃,会钱财破散,妻子有灾。

若是八字之中的财星很旺,或者是不见财则伤害不大。

除了比劫克财,还有就是财星入墓。所谓的墓库是常常讲的十二长生中的墓,就等于是坟墓的意思。

若是财星入墓则妻子必然多病或者是早逝。比如财星为木则入未墓,财星为火则入戌墓,财星为水则入辰墓,财星为金则入丑墓,财星为土则入戌墓。

财星不透天干,在地支财和墓相邻则财星入墓。这样的组合一般妻子不吉,若是财在本命没有被伤害,则克妻的力量不大,若是财星不弱也是不大的,不过逢冲克之年会妻子有灾难。

若是透了天干,则不算入墓,只能算库。

总之,但凡是命局之中财星临空,或者是财星不旺,被其他五行所伤害的很严重,而没有通关的五行,都可以看做是克妻子。

比如,比劫水和财星火相邻为克妻,若是有木在旁边则不会,反而是旺妻子,因为通关。

所以要准确的分析五行,不能看见比劫克财就说克妻子,也不能看见入墓就断定妻子有灾。

韦宝听赵克虎说完,更加晕乎了,虽然赵克虎说的很详尽,但韦宝一点都没听懂,“那是不是我就不适合娶妻?”

本来还在为选吴雪霞,还是选赵金凤犯愁呢,转眼间变成了不能娶妻,这足够让韦宝郁闷的了。

赵克虎解释道:“那倒也不是,只不过韦公子这五年当中,不适宜谈论婚事,等到将满二十岁的时候,便不存在这个顾虑了。”

“嗯,很多人都不适合太早成亲,这不算啥事。”毛文龙也道。

韦宝闻言,不禁大喜!真是天助我也呀,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个说法?那自己暂时就不用为选择赵金凤,或者选择吴雪霞的事情犯愁了吧?

“喝酒喝酒,不说这些沉重的事儿了,我好容易与毛将军有机会在一起喝酒。”吴襄笑道。

毛文龙却不乐意了,如果不提倒好,现在既然已经开头了,就不能让这个话题断掉,否则等下他还怎么向韦宝开口?

被吴襄这么一打断,然后他再不吭声的话,不是显得他东江军真的不是很着急了吗?

“韦公子,我们东江军是真的难!六十多万流民无处安身,我若不管他们的话,他们该怎么办?我手中的田地,养活两三万人是不成问题,但我们的人数远远不止!朝廷拨发的饷银和粮食,也只能供应四五万人,十分之一都不到。而且,金州附近,东江附近,还有大批的流民!”毛文龙向韦宝诉苦道。

“他们不愿意到辽东去吗?不愿意到大明控制的区域去吗?”韦宝问道。

“他们哪里愿意?到辽东,又无法入关,只能给当地驻军屯粮屯田,当地驻军又无力保护,建奴来一次,便掳走数以万计的百姓,掳走的多为青壮年,老弱妇孺,皆杀之!”毛文龙叹口气道。

吴襄见毛文龙和韦宝又在说这个话题,知道无法阻挡毛文龙了,索性不出声,静观其变。

韦宝问吴襄:“大人,明明辽西还能容纳一部分关外流民,为什么不让人入关,非要把大家逼向建奴那边去呢?”

“韦公子,关外百姓逐年递减,人口已然不足。现在是只有人肯入关,没有人肯出关,再要是放关外百姓随便入关,只怕要不了多久,关外就没有人了!那时候,谁人来屯田,没有屯田,如何养活军队?”吴襄解释道。

韦宝点头,这层想法,倒也不能说完全错。

后世有种论调,说干脆放弃关外大片土地,把人和军队完全集中到关内来!

韦宝觉得,这种想法是既不懂政治,也不懂军事!

我退敌进,哪里有主动放弃领土的道理?

有困难就退,那遇到强敌的时候,整个国家往哪儿退?老百姓往哪儿退?就是拼到大明倒闭,也要寸土必争。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是韦宝最喜欢大明的地方,这项国策毫无问题,这么大一个国家,肯定不在乎辽东这么点大的弹丸之地养军队的问题,而且,古代城池攻防战,有五万正规军,几座前线城池就能守卫的妥妥当当。

辽东边军经常号称多少多少人马,其实往往不足半数,训练松弛,加上后援粮草,军饷的问题,战力别说五万,一两万都很悬。

即便如此,大明在历史上,也从来没有丢过宁远等坚城,最后是农民军已经闹到了京师,边关一看大势已去,已经无心恋战了,才退守山海关。

吴三桂举棋不定,农民军李自成实在不成器,否则,山海关即便是大明到了最后一口气,仍然是建奴无法突破的屏障。

古代守城,像山海关这种雄关,别说大军,只要京师不破,一两万老百姓也能守卫的妥妥的。

正规军把守的话,一道山海关,一万足矣抵挡10万大军,建奴下辈子也入不了关。

不拿下山海关,长途绕道奔袭,始终不是逐鹿中原的路。

“你们的粮草和百姓,不是屡屡被建奴劫走?”毛文龙吐槽道:“不放百姓入关可以,你们要给我东江足够的粮草,建奴攻尔,我来顾及。建奴攻我,尔来顾及!”

“毛将军,这是朝廷大策!非我等能议论的吧?再说,东江的粮草军饷,归属登莱调配,与我辽西辽东有何相干?”吴襄反击道。

“登莱难道不是隶属督师府管辖?登莱也得听从蓟辽总督的!今日督师府议事,祖大寿对韦公子捐输的24万两纹银用于东江多加阻挠!可有此事?最好的方略是两面坚守,活活拖死建奴,让建奴首尾不能相顾!可祖大寿非要撺掇督师进攻!你们即便打下广宁,能否守得住?”毛文龙生气道:“你们这是不顾整体战略,为一己之私,置辽东数百万百姓于不顾!”

韦宝一汗,看这架势,似乎立刻要恢复督师府的论战,幸好这里没有祖大寿,否则毛文龙和祖大寿非吵起来不可。

“毛将军,这里不是督师府,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商号,今晚只是私下宴会,还是不要商议这么重大的战略吧?”韦宝急忙陪笑道。

毛文龙意识到自己激动了,叹口气,对韦宝道:“韦公子,对不住,我这人说几句话就控制不住大声,不是故意要搅扰韦公子的宴席。”

“没事没事,我能理解。”韦宝笑道:“我私心内,觉得毛将军说的很有道理!两面坚守,以守代攻,限制建奴发展,困住建奴,大明内部尽快摆脱财政危机,的确是最优的选择!大明只要恢复生气,小小建奴,只辽东一隅便能应对。”

毛文龙闻言,大为欣慰,很欣赏的看着韦宝:“韦公子小小年纪,便能有这份见识,真是不简单!若辽西辽东的大户都能有韦公子这等见识,何愁建奴不灭?何愁疆土不宁?”

吴襄和袁崇焕,还有在场的吴三辅、赵克虎等人也吃惊的看着韦宝。

韦宝身后的王秋雅是素来知道韦宝既有经济头脑,也有政治头脑,还略懂兵略的,并不吃惊,其他的人则是第一次接触韦宝的政治见解,才知道韦宝这个土财主,不简单!

“毛将军此言怕是不妥吧?我们辽西辽东自然希望毛将军能坚守,我们有不让你们坚守吗?你就这么不希望大明对建奴展开反击?就这么肯定夺下广宁无法坚守?”吴襄忍不住反击道。

“我不希望你们进攻?我巴不得你们能一举击破沈阳,将建奴赶回黑龙江深山老林去才好!”毛文龙哼了一声:“可大明有这么大的财力吗?有这么多人力物力支撑吗?既然没有一举剿灭建奴的实力,为什么不能选择最佳的策略,先限制住建奴再说?”

韦宝一看又要说回老路上去,急忙将毛文龙打住:“毛将军,喝酒喝酒。”

毛文龙叹口气,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吴襄对韦宝微微一笑:“韦公子啊,咱们辽西人,一定要团结,你说是不是?”

韦宝急忙点头:“吴大人说的极是!”

“我看,你这天地商号还是尽早恢复生意吧?我用了你们的东西,货品都很好啊,我看,大有商路!”吴襄笑道:“以后若是遇到什么影响生意的事,尽管来找我,我能帮忙的,一定竭尽所能。”

韦宝大喜:“多谢吴大人。”

赵克虎听出吴襄这是口头承诺以后不会再来找天地商号的麻烦了,也大喜过望,跟着韦宝向吴襄道谢。

“不用客气,都是辽西人嘛,互相帮衬是应该的,我们身为父母官,做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还希望韦公子以后多把心思放在本地发展上,即便要对朝廷尽心尽力,也要优先想到辽西辽东本地的防务。”吴襄笑道。

吴三辅笑道:“小宝,我爹对别人可没有这么好哦,这是已经将你当成半个女婿看了。”

吴襄闻言,稍微有点不高兴,虽然他内心一直认可韦宝这个人,也考虑过招韦宝为女婿的事,但并没有拍板呢!吴襄迫于祖大寿和他自己妻子的压力,稍微还是倾向于吴雪霞和祖可法的亲事,要胜过倾向于韦宝和吴雪霞的事。

不过,吴三辅的话一下子便脱口而出了,而且只是说自己将韦宝当成半个女婿,也不算说死,在这个拉拢韦宝的节骨眼上,吴襄也不方便说什么。

谁知道,即便吴襄没有说话,毛文龙也再次火了,对吴襄怒道:“吴大人,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希望韦公子以后多把心思放在本地发展上,即便要对朝廷尽心尽力,也要优先想到辽西辽东本地的防务上?难道韦公子不能将目光放的更远?不能对东江尽力吗?”

“毛将军,你这就太跋扈专横了吧?我的话有错吗?韦公子是辽西本地人,我提醒他要优先为家乡出力,有什么问题?如果建奴真的打垮了辽东,首先遭殃的不是身在辽西的我们啊?我们又没有地方可退,又没有岛屿能躲,我们本地大片的土地,被建奴洗劫一遍,几年都缓不过气来,到时候找谁去?”吴襄酸不溜秋的反击道。

“建奴上哪里打到辽西来?你们的几万人马是吃屎的?一座山海关足矣抵挡几十万雄兵!建奴才多少人?”毛文龙骂道:“只要你们立足防御,用三成的心力,建奴便永远拿辽东没辙,更不用说打到辽西来!”

“毛将军,我可没有得罪你,你说话客气些啊!”吴襄有些害怕毛文龙,却也不甘示弱,只是反击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不少,实在是谈不上气势,与毛文龙的气势差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韦宝真的不愿意拿吴襄对比毛文龙,两个人显然天差地远,刚才听吴三辅当着吴襄的面再次谈起自己和吴雪霞的婚事,也是尴尬的很,因为赵克虎在场呢。

赵克虎自然也注意到了吴三辅刚才说的话,疑惑的看向韦宝。

韦宝急忙用眼神示意赵克虎,不关自己的事!都是吴三辅说的,自己可从来没有背叛过对赵金凤的感情呀。

谁知道赵克虎还没有说什么,毛文龙已经被吴襄的话,气的一拍桌子!

砰地一声,满桌的杯盘碗盏同时蹦了一下,吓得正在歌舞的姑娘们同时停了一下,惊慌失措的看着毛文龙。

毛文龙相貌清矍,颇为帅气,本来并无多少武将气派,不过穿着一身盔甲,且怒气中的人,多少会增加点武将气质,倒也颇有声势。

“吴襄!你为了拉拢韦公子,阻挠韦公子卖粮给我东江,居然连女儿都卖了!?”毛文龙接着怒道。

韦宝一汗,你倒是挺会说话,我啥时候说了要卖粮给你东江了?

吴襄也怒了,以性格来说,吴襄是绝不会当面跟毛文龙发火的,主要没有这个气场,压不住毛文龙,但是吴襄的软肋是儿女,对儿女疼爱有加,尤其是宝贝女儿吴雪霞,用现代的话说,侮辱吴襄可以,侮辱吴襄的女儿,就不可以!

“毛将军!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侮辱,真的欺人太甚!我什么时候卖女儿了?”吴襄站起身,瞪眼,可惜声音还是不如毛文龙大,气势仍然略差,尤其没有拍桌子。

“好吧!我来问你,你女儿与韦公子有婚约吗?如果有的话,算我错了!如果没有,何来当半个女婿看待一说?”精明的毛文龙,很是准确的抓住了刚才吴三辅和吴襄对话的语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