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谭道:“就是因为曹军马上要来了,这才要赶紧进邺城,曹兵精锐,若是野战,恐怕我也不是他们对手。”
袁熙一拍大腿,这才像句人话,是大实话。
袁谭似乎觉得涨了对手威风,连忙道:“我并非怕打不过曹操,只是实在不想平白无故损折了兵力,毕竟我大部分精兵都在青州。”
官渡以后,其实袁谭也已经节节败退,被曹军赶到了平原城,只是没有人关注他。他能在如此劣势之下,还抽出五千人马赶到邺城,并非是要帮着守城,而是怕这里生出一些什么变动,到时候自己远离中枢,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袁熙想了想,招了招手,在他耳旁悄悄说了几句。
袁谭听得心花怒放,连连点头道:“好主意。”
到了第二天,邺城城墙上已经可以望见南面黑压压的军队。曹操的军队是如此迅速,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渡过大河,又重新集结起来。以曹操这一方的人力物力来说,这种效率已经令人叹为观止。
到了中午时分,一支十几人的骑兵突入到了邺城南墙下,一队人在这里掉了个头,冒着被城头守兵发箭问候的危险,又折返回去,算是拉开了邺城攻防战的序幕。
过了一个时辰,曹军先头部队举着大盾,背负着泥土,开始填埋护城河,又过了一个时辰,城头的喊杀声开始渐渐兴起,第一架云梯架了上去,然后又被推到。战局开始胶着起来。
曹军这边做了一个类似井栏的高台,曹操爬上高台,登高望远,望着远处的攻防情况。
曹操个子偏矮,满脸横肉,皮肤有些黝黑,五官长得凑在了一起,如果一打照面,估计让人觉得有些猥琐,然而他的眸子精光四射,嘴角边还挂着一种玩世不恭的笑容,好像能够看穿一切。看久了,还是不得不承认,是一张耐看的面孔。
他站在高台上吹着冷风,然后拢了拢披风的领口,对左右道:“奉孝在做什么?”
奉孝就是那个叫做郭嘉的古怪年轻人。说他古怪,经常一个人拿着纸笔窝在一个角落涂涂画画,旁边经常放着一个酒壶。外面就算是杀得天翻地覆,丝毫不影响他喝酒作画。所以即便曹操不问,别人也知道如何回答郭嘉在做什么。
每当曹操需要意见的时候,总是能想起这个年轻人。
曹操让左右递了一张纸条子下去,送到了郭嘉处。片刻以后,纸条子又送了回来,曹操展开一看,突然笑得眼睛弯了起来,捋着胡须笑道:“好,继续攻城。”
不远处护城河被填平,更多的曹军士兵跟了上去,不断冲上城楼,然后被杀了下来。
太阳西下,曹军鸣金收兵。邺城守军也松了一口气。城头上下的双方尸体,被城墙角落的寒风猛烈地吹着,响起了一股无声的呜咽。
邺城袁府中,到了深夜,人员还是进进出出。然而议事厅的主座上,做的却不是袁绍,而是一脸紧张的袁尚。
刚刚将城防巡视了一遍,打着哈欠,袁尚又跟自己的心腹,审配和逢纪商议起事情来。
“审叔叔,今日城防全靠你了,曹操一个人都没能踏足邺城城头。这么打下去,每天他们都要损失惨重,必然撑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