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暖暖若有所指地说笑后,就不再理会笑得傻呵呵的秋菊,只一门心思地同李清浅说起将至的七夕来。李清浅见她喜欢听,就又笑着将晒书、晒衣和自己从前在民间看到的“磨喝乐”细细说与林暖暖听。
所谓磨喝乐,不过是乡间的一种小泥偶,林暖暖虽在江南一住经年,却还真不知这些。她知道这并非大夏的物件,而是李清浅颠沛流离时所见,如今见她并无半分芥蒂说起从前,足见李清浅早就不介意从前的过往,更是放下了过往!
林暖暖心里不禁一松,只觉得这样的好辰光,当真是过得太快。仿佛不经意间,日子就从她指尖悄悄地溜走了,不知不觉自己居然回大夏这么久!
那好辰光是在林小念儿的欢声笑语中过去的吧;在李清浅和婉清甜的叮咛中过去的?;亦或是伶伶俐俐地从林老夫人越发矍铄的笑颜,窦婆婆消散的戾气,薛明珠时不时的满足,林鹏父子的英姿勃发中跨了过去的!后头自然会迎来愈发静好的岁月!
是呀,一转眼七夕又至!
林暖暖拢在袖笼里的手不知不觉碰到了薛明睿走时赠的荷包,她紧紧地攥了攥,几欲将里头的荷花玉坠子攥在了一处,又忙忙松开,只脸上漾起的阵阵笑意,却怎么擦也擦拭不去。
“暖暖,咱们去凿楹纳书阁看看你父亲他们晒书可好?”
七夕晒书可是李清浅从前在江南郡同林宇泽最喜欢做的事情,林暖暖虽想过去,待见着李清浅眼睛里的波光潋滟后,就歇了心思。自己也是,真是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这会子怎么能往爹娘跟前凑?还是在此逗弄逗弄胖秋菊有趣!
想起那信,林暖暖不由“噗嗤”一笑,指了秋菊拒了李清浅:
“娘亲您且去吧,暖暖要在此教教笨秋菊。”
怎么会是月太妃!自家世子爷明明猜的是那位啊?若是月太妃势必涉了林国公府,他做起事情来反而有些掣肘,可若就让他放过这个小娘子
李义府有些游移不定起来,蓦地不由想起那黑胖丫头曾鄙夷说过自己行事拖沓优柔,待看到那个清雅孤高的小娘子眼角余光一闪而过的狡猾神情时,气得一咬牙唤了捕头过来:“您还是快些将她带走,这个小娘子真是魔怔了,居然说她自己是太妃的人。”
说话间他更是默默地注视着捕头的举止,见捕头手下一顿,人也愣怔片刻,李义府忙若无其事地笑将起来:“哈哈,真真是笑话,我还说我是圣人派了抓她呢!圣人又怎会识得她?一个卖身葬父的孤女也敢攀附太妃,真是嫌命长,活得久了!该不会是敬孝道,想追随她的亡父吧?”
“哈哈,是呀,是呀,虽说这京城中不知何时就能撞见个三、五品的大人,更有自诩是皇亲国戚的,但似这位小娘子这般明火执仗地攀附的还真是少之又少,来人,拿下!”
说着同李义府拱了拱手,简短地说了一句:“告辞。”
李义府拍了拍手,只觉得自己这回事情理得清楚,人也果决,若那黑胖丫头知晓此间事,说不得就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嗯,只是,怎么才能让她知道呢?此处离着京说远不远,只这么点子小事情,若不刻意说,谁能懂?
李义府眼珠子转了转,先不去管那个小娘子和捕头在那儿撕扯,只让人借来了笔墨纸砚,就着个茶棚的桌子,急匆匆地奋笔疾书起来,不多时就洋洋洒洒写了两大张纸,着人送了出去。
林暖暖接信时,还有些吃惊,毕竟薛明睿才走不久,这信就尾随而至实是有些不合常理。李清浅正同她说着闲话:“汉才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针于开襟楼,人人习”的风俗,见信是薛明睿的,略皱了皱眉头,终究是不曾开口,只同春桃低语让她备好了瓜果也好于晚上庭中乞巧,还细细交代了春桃,让她多爪鞋喜蛛,也好应个喜。却不曾瞟向林暖暖那边一眼,就好似不曾听闻有信似的。
林暖暖先飞快地扫了眼李清浅,见她根本就不曾看过来,心下想笑,却更温暖,这才忙忙打开信笺,映入眼帘的却不是自己熟稔的,那一行行陌生的字迹让她不由拧了拧眉头,继续往下看去,待看到后头,不禁朗声轻笑,睇了秋菊一眼,唤了她过来,
“你先看着,一会子同我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