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自家小姐将东西越写越多,居然连自己日后赏赐子孙都给想好了,饶秋葵不想当着林暖暖的面前淌眼泪,也还是控制不住地热泪盈眶,她喃喃唤了林暖暖三声小姐,余下的话却是如鲠在喉,久久不成语。
小姐这是拿了自己当成亲人,用姐姐的礼遇在备着嫁妆呢!想起多年前那个小小人儿童言稚语地唤自己姐姐,秋葵才干的眼眶又微微湿润:
小姐这般待自己,可自己又何德何能,当得小姐若此?
放眼大夏乃至前朝,试问哪家小姐能做到如斯境地?
秋葵先拿了帕子将眼角的泪痕擦拭罢待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才细细柔柔地同林暖暖相商:
“奴婢知道小姐一门心思全都是为着奴婢,只小姐也要为日后考虑周全,还是莫要给奴婢准备这许多了!”
林暖暖这才住了笔,却是头也不回地拒绝:“写下来的可都是早就让人准备了的,秋葵,若不用可就白白浪费了好物件了!”
秋葵又瞥了一眼单子写的:只见赫然列着,黄花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一张、酸枝三屏风罗汉床一张、酸枝美人榻一张,琴桌、书桌各式几桌、八仙桌、黄花梨立柜(内塞满丝绸)、楠木书柜”
秦桌、书桌、书柜
居然还有这些!
秋葵忙看向林暖暖,立时涌满了泪水,看向林暖暖的目光中带着许多的恐慌,话也说得是颠三倒四:
“小姐,奴婢,小姐,呜呜”
“秋葵姐姐怎么了,莫要如此,当心吓坏了小姐!”
才送了林念儿回来的秋菊见状,吓得险些扔了手里的几个莲蓬,忙劝着秋葵,又转头看向林暖暖,就见自加小姐手里拿着狼毫,还不曾下笔,那墨迹正慢慢地滴落了下来,氤氲在了楠木书柜上头
碰到林暖暖这样的主子,秋葵除了又爱又无奈还能怎样?她见林暖暖笑得欢快,一双水润的杏眸灵动狡黠,让人见之心喜,哪里还有方才的愁思万千,离愁满肠的样子?
如此,心下不由松了口气,暗想自己的事若能让小姐开怀,即便是打趣几句又何妨,如此,也就忍着羞臊,并不肯先走只由着林暖暖说话玩笑。
见秋葵老实至此,林暖暖倒不好再说什么,也就收了调笑她的兴致只拉了秋葵的手,言笑晏晏着:
“秋葵,走,我们回屋子去将你的嫁妆再理一理。”
说着便不由分说地拉了秋葵去往暖坞,秋葵不敢挣脱,也就由着自家小姐拉了去。
她其实知道自家小姐并非才准备,早在江南郡时,小姐就让人打了许多箱子、柜子,秋葵并不曾看到样子,只后头来了京城后才知道那些居然都是给她备着的。
见林暖暖兴致盎然,也不好扫了她的兴致,可该说的话,她还得要说,从前是没有好由头,今日她且得要好好规劝自家小姐,手可不能这般松,自己是她身边第一个将要出嫁的大丫鬟,现下就这么多往后再怎么打发?
见自家小姐自进了屋子后就让她服侍了纸笔,只自顾地奋笔疾书着,不由也俯身看过去,这么一看,她不由惊呆了,这是自己的嫁妆单子?不是吧,定是搞错了!
这几年秋葵跟着林暖暖也算是识得许多字了,她眼看着看着林暖暖手里写了一半,下头还有菜写完的厚厚的一沓子生宣纸,心下不由慌了起来,忙连声追问:
“小姐,这是谁的嫁妆单子。”
林暖暖听她问得傻,不由就笑:“自然是你的,除却你还能是谁?莫不是我还要自己给自己拟了嫁妆单子不成?”
就算是她想帮忙,也得要家里头那几位肯啊!这些时日,林老夫人他们是攒足了劲儿地要给她列单子,每人拟的只怕是比她手里的这些要多上许多,据闻那些还只是初初打算,往后还得要加。
想至此,林暖暖看向秋葵的目光中不由带出了丝歉意,自己给秋葵的实在是太简薄了些。
她半安慰着秋葵半安慰着自己:“咱不要这面子光,只将银子给备得足足就好,王嬷嬷不是说过过日子不是给旁人看,与其外面光,不若将‘肥肉埋在碗底’,秋葵咱也悄默声地发财可好?”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