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耳需要泡发一晚上才能入馔,我曾问过你秋浓姐姐,她说老胡是个甚为严谨之人,做事也很规整,既如此,又怎么能将才泡发了两三个时辰的石耳就用来做十远羹?”
“就是这么简单?”
林念儿却是聪慧,一点就通,一说就透。
“就这么简单!”
林念儿一双杏眸隐忍着,待林暖暖说完,忙忙缩着脖子,轻轻地推了推林暖暖:“姐姐且放我下来,莫要累着姐姐。”
就知道林小念儿怕痒,林暖暖忍着笑也不放下他,只说:“无事,姐姐好久未曾抱你了,今儿就让姐姐抱着你去爹爹书房。”
“啊?”
林小念儿苦着一张小脸,忍了又忍,半晌后只好诺诺而言:“姐姐,总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还请姐姐口下留情啊!”
“哈哈!”
林暖暖一个掌不住,喷笑着将林念儿放了下来,自家弟弟跟自己有个一般无二的毛病,就是都不喜人贴着耳朵说话。
这真是亲弟啊!林暖暖很觉奇妙,若是从前何曾能想到这世间居然还有个跟自己血脉相通之人,与自己更是很多地方相类?
譬如杏眸、譬如这让人贴着耳畔说话就浑身难受的性子
林暖暖兀自喟叹,却听林念儿喃喃自语:“想不到真是处处皆学问哪!”
嗯,领悟力不错,不过这话好似有些耳熟,她好似曾说过?
秋浓的眼眶湿润,心里却是一片和暖。从前种种,其实她一直都不曾忘记,只是却浑浑噩噩不知如何回报,经此一事,她终究是理清了自己当如何才是做!
揪出一个老胡,还能让自己的大丫鬟们更加的耳聪目明,这样的结果,林暖暖很是满意。不过她更加称心如意的是林煜之对人对事的行事态度,当他看着林暖暖和薛明玉在自己面前倒下,当他知晓黄氏居然在他带来的石耳中下料,虽则开始不敢置信,可后头渐渐平息之后,沉默了片刻就立时要回去找黄氏。
找她作甚,自然是要算账。
不过,林鹏等人没让他回庄子上去对质,对于黄氏,林鹏虽不敢掉以轻心,可今时今日以他之尊若想要灭了一族,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更遑论是孤儿寡母,势单力薄的黄氏!
故而,“无求死则无死”这句直白的大实话,无论古今那都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饶过黄氏,不是因着怜老惜贫,体恤孤寡,所为者不过是因着林煜之。若不是动黄氏这中间关着林煜之,只怕黄氏早不知死了几回!
这会儿,既已知林煜之并非黄氏亲生,又还有什么不好下手的?
要知道,并非只有林暖暖将林宇恒夫妇二人视若寇仇,林鹏和林宇泽二人其实更甚!有人处心积虑地对付自己的家人,这口气,怎么能咽!
自家祖父和父亲兼之薛世子要如何处置黄氏,林暖暖一概不问,从前她时时处处操心,实在是因着这林国公府里没人立起来,如今既有了林鹏、林宇泽二人坐镇,也该由着他们发发威,好让那些个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们,知晓林国公的雷霆手段。杀鸡骇猴,还是要的!
只是,此时此地此景此情
让林小郡主有些默默地忧郁,那两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公然将眉目传情演示得惟妙惟肖的双目灼灼之人,你二人能否换个去处?莫要在自己的暖坞里头荼毒自己的双眸?
只是,不等她说话,玉郡主倒先不允了!
薛小娘子也不说话,只拿一双水汪汪、莹润润的双眸凝视林小郡主,那眼眸如梦如幻、如泣如诉,直诉说得林小郡主不得不领了林小念儿自动请缨给他二人腾屋子。
“姐姐,为何他们不去旁处倒让我们走?”
林小念儿对于留在那儿才出锅的茯苓糕没跟着出来,很有一股子怨念。他念念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回首再回首后又偷偷看了一眼,对于玉郡主这般鸠占鹊巢做派很是不满,却只敢在心里腹诽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