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自己这是再忽视那人送来的东西也难了!
林暖暖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起身,指着远处道:
“放得远些,念儿还小,莫要贪凉。”
只要在这屋子就好,林念儿也不计较,只笑看几个丫鬟将那个青铜冰鉴抬了进来放得离他远远的。
秋葵走上前抠开冰鉴盖板上的双钱口,不多时,凉气就在屋子里散了开去。秋菊更是将瓜果置于冰上,巴巴儿地等着冰了,好吃了解暑气。林念儿看着好奇,少不得也上手去把玩了一下。
许是觉得自己方才板脸生气有些过了,林暖暖不由笑将打趣着秋菊:
“真是没出息,冰鉴虽难得,也不是就没见过,用得着就这么一直盯着瞧?”
“怎么,暖儿不喜这冰鉴?”
秋菊不及答了主子的话,外头一个淡然的声音就接了过去。
林暖暖一愣,倏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后才又觉得不妥,忙又重重坐下,摸着身上来回晃动地丝绦,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来的是何人?怎的来了客人也没人通禀,外头的丫头都是纸糊的?”
秋葵忙忙出去迎了,林暖暖面上淡淡,手却不自觉地摸上了耳畔的明月珰,又摸了摸鬓边的那个荷花碧玉簪,想起这是薛明睿所赠,不由指尖一颤,忙又收回手,想将之拿下,却又觉得太过刻意!
林暖暖心里有事,虽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脚下却不自觉地加快了步子直直往外走去。
这个薛明睿,不是说走了么,怎的又来了,还是来了后宅?
林暖暖微微蹙了蹙眉头,可心里泛起的喜悦,她是怎么也抑制不住……
林暖暖淡淡地接口,脸上微冷,还隐隐带着些薄怒。
秋菊同秋菊二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小姐这是因着诚郡王府礼佛归来的老王妃带的那个表小姐,在生薛世子的气?
这些日子京中传闻,薛明睿看上了老王妃带来的那个绝色表妹,可又阻于早早同林县主定了亲,这才请命给林暖暖以郡主之位作补偿,为的就是能同这个表妹成眷属。
薛世子此举原本是始乱终弃,让人唾骂,可他为了能同心上人在一处,居然将自己的功劳都舍了,这样爱美人不爱江山之举,倒让京中的小娘子或是后宅妇人们津津乐道,心驰神往起来。
想想也是,若有个丰神俊朗的贵公子为了自己抛却了功名利禄,当真是不枉此生。
这样的传言,先还只是一两人说,后来却是不知为何越演越烈,传得越发有鼻子有眼起来。诚郡王府倒是在得了消息后就上门同李清浅说过了,林国公府自也是不信的。
只是,薛明睿过来找了林暖暖好几回,却都被她拒绝。
林暖暖信不信,众人未可知,秋葵、秋菊两人曾旁敲侧击地劝过自家小姐一两句,却也不敢深说,单看今日,不过开了个头,小姐就不耐了,总催着她们走,
可薛世子看着也不似传言那般会做出那样的事,他也不是那样的人!
端看这些年薛世子为了自家小姐做了那么多事,等了这么多年足可见其待小姐不同,
还有这回,薛世子更是情愿自己不封赏,也要将好处给了自家小姐,秋葵秋菊可不信什么“补偿”,只觉得这样一个情深义重之人,又怎会让小姐伤心失望?
林暖暖并不知晓自家丫鬟想左了,又往那上头靠了。不过,细算起来,自己有些气恼倒是跟这个郡主的封号不无干系。
得了郡主之位,林暖暖是一点儿都不高兴,想薛明睿这一路走来,历经了许多凶险,耗费了无数心力,临了,这功劳居然二话不说地转手就扔给了自己!
林暖暖也是个俗人,初闻此事,要说不感动,自也是不可能。
只是,那点悸动过后,愤怒的心情就立时席卷了全身。
这个傻子,怎么能这般做!自己要那个郡主的虚名有何用?虽这回有封地,可自己又不缺这些,林老夫人、薛明珠、李清浅等人给她的,还有这么些年自己积攒的够她几辈子嚼用,难道真的就是图着叫着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