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暖暖也端起了手边的茶盏,慢慢地饮啜起来。
“扑通!”
捧着茶盏的丫鬟吓得一下就跪在了地上,牛乳茶溅出也不自知,只口中连说:“不敢。”
林暖暖想了想,也不再劝,只说:
“你若不惯,不用就好,这是我们林国公府的招牌-奶-茶。”
后头这四个字,林暖暖说的慢且有力,她边说边端详着丫鬟的面色,就见其果然恍惚了一下子,脸上露出了一副惊疑不定的神情。
“先起来吧,我们来说说话。”
林暖暖指了指后头的杌子,
“你若不惯,就坐那个。”
丫鬟迟疑了一下,还是端坐在了杌子上,只人越发局促,她搓着手,脚尖向内,嘴唇早就被咬得一圈子都红了。
“小姐,您您要说什么?”
林暖暖没有答话儿,只又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她襦裙下头露出的对着的脚尖,想起了从前一人。
确定丫鬟的神情不似伪装,林暖暖不由神色复杂地扫了她一眼,无意识地摸了摸胸前有些发烫的镶宝金链子,顺着上头的曼珠沙华的花纹一遍又一遍的慢慢抚摸着,思绪也跟着纷飞
她以为自己忘了的那些事儿,慢慢地又浮了出来,
前世啊
嗬嗬,
林暖暖自嘲地笑了笑,为何想起的都是些不好的回忆呢,不都说痛苦和失败,待日后幸福时想起,只会觉得解脱和欣慰么?
为何到了自己这,就只余了苦涩?
知道自己这是又钻牛角尖,林暖暖不由揉了揉额角,甩了甩头,像是要将从前的种种,尽数甩掉
既得了槐花儿,解药方子总算是有了着落。
冒大夫用完了最后一个槐花绉纱馄饨后,又舒爽地,一气喝完了里头的高汤,这才心满意足地去了花境后头西南苑的药厨,将早就备好的紫苏、南薄荷、青蒿、连翘、川芎加之才得的槐花儿,闭门谢客,精心炮制起来。
窦婆婆的事情,总算是有了头绪,林暖暖虽还揪着心,却也能腾出手来,做些旁的事情。
譬如,慰藉下萱堂、明珠阁、馨苑的那几个心心念念想着她的亲人;
譬如,去看看那个一忽儿叫小敏,一忽儿又唤作小雀子的那个丫鬟。
暖坞里头毕竟人来人往,林暖暖想了想,就带了几人去了凿楹纳书阁后头暗藏着的一座僻静小院儿,入此院儿,需得从凿楹纳书阁楼的后头的楼梯拐角处慢慢下至一个小屋子,再从屋子的暗格进入,穿过曲径幽通的山洞,再去到院子后头的后寝。
这院子单从从外头看,根本就看不出同林国公府有什么干系,粗看上去,也不过就是一个毗邻林国公府的一处小宅子而已。
里头住着的也是熟人—秋葵的父母亲。
外头不知道的,还当这两口子是手里有余钱的乡绅富户。
这是一个长方二进的院子,院子虽小,却也分了前房、后寝、廊房、亭台和林宇泽亲从江南郡带来的奇花异草布置的花园子。
这处宅子,知道的人,不过寥寥,除却林鹏、林宇泽夫妇,林暖暖就是第三人。至于林老夫人、薛明珠同李清浅,为了不让她们挂心,非到万不得已,这一处藏身之所,林国公的退路,知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就连秋葵父母,对这宅子也就只知明面儿上的几处,至于后头的暗示、密道,也是全然不知的。
待丫鬟被人摘了蒙眼布,闭眼适应了一会儿,冷不丁一抬眼,四处环顾之后,不由愣怔了一下子:
林小县主她是识得的,只是,小县主身子下坐着的那物
好似胡床,又似椅子,却较两者之更软、更大些,有些像是安了许多垫子的胡床,细看却又不全是
这些,还都不是要紧的,毕竟林国公府富贵显赫,有些新奇的物件,她没见过也是常理。
只是,丫鬟分明觉得,这个东西她曾经无数次的见过,知道这物件的名字,还无数次的坐过
林暖暖浅笑着看了眼秋葵,秋葵颇有些不放心地踟蹰一二,还是掩门出去,静静地立于门口守着了。
林暖暖这才斜睨着丫鬟,似笑非笑着问她:“看着熟悉吧。”
不待丫鬟说话,林暖暖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