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点了点林暖暖头上的荷花蜜蜡,又摸了摸自己头上的芍药蜜蜡,烟水秋瞳里,美目巧转:
“看,我和你带着一样的蜜蜡,只你的是荷花,我是芍药。”
林暖暖淡然自若地抚了抚鬓边的蜜蜡,有些不惯同秦明月如此亲昵,多年前的习惯虽改了许多,只是不经意间就偶尔露头,还是无法同亲人以外之人,靠得这般近。
秦明月也不在意林暖暖的疏离,指着钱链瓣式的妆奁盒子,
“那里头,”
她看了一眼林暖暖,
“那可都是可着你我打的。”
林暖暖一愣,再没想到能从秦明月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娘娘”
“暖暖,你,可以唤我一声姑姑么?”
秦明月的脸上闪过一丝希冀,说出了一早就想说的话,
看着她那双充满了希望的眼眸,林暖暖有些不忍拒绝,也许这就是她此行让自己来的目的所在?可是,自己不能骗她,更不能敷衍于她。
林暖暖慢慢地摇了摇头,眼见得秦明月眼中华彩渐退,很快就挂上了一抹怅然,她的心里也觉得不好受,话也说的不自在:
“那个,娘娘”
轻轻地咬了咬下唇,林暖暖只觉得喉咙发涩:
“您,给我些时日,让我慢慢靠近您,好么?”
秦明月一愣,倏然看向林暖暖,
“暖暖,”
“嗯!”
林暖暖渐渐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笑意莹然地看向秦明月,温然欢快地又说:
“我也不知道,往后会不会视您若姑姑,但我想说,我从前就觉得您很有些亲近之感,如今,对您也不排斥。”
缘分之于人,真的是很奇妙,有些人日日相见,却两两相厌,有些人,譬如秦明月,即便是隔了这么久未曾见面,却会有种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的心有灵犀之感
“您还记得老蔫儿?”
林暖暖看着美人垂泪,情急之下,说了一句废话。
“怎么不记得,虽他是为了你才救的我,可若不是他带着我们出去,我不知在那儿还能忍受多久”
秦明月脸色苍白,神情凄然:“暖暖,当年你还小,有些事情不懂,平巷,那就是个魔窟!”
从前之事就是秦明月心头的一块伤疤,只是结痂,却未褪尽,只要轻轻抚上去,就会隐隐犯疼。
若不是秦明月提起,林暖暖也不会在她面前回忆从前,可是,无论有多少理由,那个憨厚的伯伯,那个善良的老蔫儿是不能忘记的!那个孱弱的、跛脚的甚至窝囊的男人不仅救了她们两个,也让她们跳出了火坑,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娘子屈死,也没能救赎自己。
林暖暖逼退了眼中的泪,在外人面前,她尚不能痛快的流泪。见秦明月陷入伤感,忙沙哑着嗓子劝:
“娘娘,就为了曾经救过我们的人,咱们也要好好活着。”
“好暖暖。”
秦明月紧紧地握住了林暖暖的手,目中隐隐含泪,心里暗自发狠:这辈子,我会让暖暖好好活着,比之京城中所有的贵女还要活得自在!”
两人虽早就熟识,其实真正在一起时日并不很多,许是因着曾有的经历、因着老蔫儿,二人说话居然一点儿没有交浅言深之感。
待林老夫人回来后重新落座,敏锐地发觉这二人的神色颇有些不同了,说话也比之方才要亲昵了许多。林老夫人目光微闪,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只温和地朝着林暖暖伸出了手:
“你这孩子,快莫要累着娘娘,咱们还是早些回府,让月妃娘娘好生歇息吧。”
林暖暖忙站了起来,就要过去,手却被秦明月拉着不放。
“你等等,我有东西要给你。”
秦明月美眸轻扬,梨涡浅笑着不给林暖暖说话的机会,只拉着她就往里间去,待只剩下她二人时这才悄悄地附耳低语:
“我可是攒了许多的好东西呢。”
林暖暖挣脱不过,忍着耳朵发痒,只好跟在秦明月的后头,任由她拖着自己看那一匣匣亮闪闪、金灿灿、美不胜收的各色首饰、宝石。
“暖暖,你看,可好?”
秦明月的脸上笑意盈盈,全然没了方才淡淡的轻愁,林暖暖的手心都被她攥出汗来了,秦明月这是要把自己妆奁盒子里头的东西全都给自己?
“太多了。”
林暖暖嫣然一笑,摆了摆空着的左手。再怎么也不能要人家的东西吧,更遑论还是这许多!
“哈哈,暖暖,嗬嗬你可真是太好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