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暖暖上来,窦婆婆的身子不由就是一僵,可脸上却带出了淡淡的笑容。
说起来,这还是三年来,林暖暖头一次主动上她的床榻呢。
“你,你怎的上来了?”
窦婆婆的声音里再没了往日的跋扈,小心翼翼里还带着一丝丝讨好。
林暖暖心里难过,只面上不显的又靠着她坐了坐,慢慢地说道:
“怎么,婆婆的床,我做不得?”
“不是,婆婆怎么会不让暖暖坐!”
窦婆婆忙赔笑着说道:
“暖暖,脏!”
林暖暖才拿了被子的手被窦婆婆前后两个脏字给说得顿了顿,她吸了吸气,才又将被子给窦婆婆盖上,嘴角扯过一丝淡笑:
“我不嫌弃。”
“暖暖,”
窦婆婆的一声呼唤,让林暖暖的嘴角不由又翘了起来,她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不是个妄自菲薄之人,可也从未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怎的就让这个仆婢们眼中的恶妇,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了呢?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都说,男女谈情,谁先动情谁先输,其实亲情也是如此吧!
林暖暖鄙视地看了眼自己手上才落下来的眼泪,自己也真够矫情的,从来不是只关心家人么,什么时候,这个让自己时时厌烦的老妇人,自己待她也有亲情了?
是在无数个讨好的眼神中慢慢蜕变的?
还是在无数个小心翼翼地照顾中慢慢心软了?
都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是于林暖暖来说,这个老妇人当年动机不纯,饱含祸心,还害得自己与亲人分离,自己怎么就能对她动了情?
嘴上说不应该,理智也克制着,行动上更是待她冷淡,可在她如此孱弱之时,心里终归还是放不下了!
算了,
林暖暖耷拉着肩膀,决定遵从内心一回,三年来第一次温和地对着老妇人笑了笑,轻声漫语地说道:
“婆婆,我们好好谈谈吧!”
窦婆婆显然没有料到林暖暖还能待自己如此和声细语,毕竟这三年来,虽不能说冷若冰霜,可是却也从未如此和气地同自己说话过。
她不由激动地连声应道:“好,好,好!”
“这是什么话,冒大夫你老糊涂了吧。”
窦婆婆眸光一闪,极力否认着。
“哦,是么,我怎么听说,在你们南诏有种蛊毒无解,除非将蛊毒化解到另一个人身上?”
冒大夫老神在在的将话说完,就见窦婆婆的脸色霎时变了。
“莫非这是真的?”
冒大夫一把攥住了窦婆婆的袖子,
“这么说小县主身上真的中了蛊毒,这蛊毒还是你给解的?”
这一连串的问话,只换来窦婆婆的沉默。
可是,就是这样的沉默让冒大夫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他看了眼门口,忍了忍,还是继续说道:
“左右现在小县主也走了,婆婆就同我说说,到底是何种蛊毒如此霸道,如今可还有解毒的法子?”
冒大夫此言以退为进,他不问林暖暖因何中了蛊毒,而是直接问窦婆婆,这毒如何解,也就让窦婆婆没了顾虑,
窦婆婆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
“算了,冒大夫你也不用再给我救治了,待暖暖到了京城,你也回去吧。
本来将你留下来就是为了安暖暖的心,如今她既已走了,过些时候,你也可以走了。”
“为何?”
冒大夫摇了摇头,
“既然应了婆婆,某也不是个无信之人。”
“不用了,治不好的,唯有等死。”
窦婆婆说到等死的时候,一脸淡淡,面上并无波澜。
冒大夫忍了又忍,忙又回头看了眼门口,想了想还是劝道:
“婆婆你既然知道这是何种蛊毒,不如说与我们一起想法子。”
“真的没用!”
窦婆婆长叹了一声,撑着手努力地想要站起来,却不料手下无力,几次也没有成功,最后摇摇欲坠就要跌倒在地,
冒大夫忙上前要扶住她,却不料有人比他动作还快,一把就扶住了窦婆婆,冒大夫不用抬头就知道定是林暖暖。
倒是窦婆婆被这熟悉地馨香惊得忘记了挣扎,待林暖暖将她半抱着扶起,才惊觉是林暖暖又回来了。
“暖暖,你不是走了么?”
窦婆婆的嘴角有些发抖,声音也透着股惊喜和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