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诸位大人的话,游卿没听明白?你还是认为朕没能力拿下蜀州?”瑞帝问道。
“皇上亲征,自然所向无敌。只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更何况皇上的万金之躯。而且上次皇上离京不过数月,便引发了京城的骚乱,现在民心稍稳,不可再反复折腾。”
文臣们本已拉开了架式准备申讨游靖,可是一听游靖提到京城的搔乱,皆是动了动嘴将已到嘴边的话吞了进去。
心中皆恨游靖又把这事拉出来,这事简直是他们心中的禁忌,唯恐瑞帝拿这事来作法。
瑞帝看了看下面,见无人敢接游靖的话,心中又无端的恼起来,难道要他来搭台给臣子们看戏!
“有四弟和游尚书在,哪里用得着父皇御驾亲征!”关键时候太子李啸平轻描淡写的来了这一句,说完回头瞧了眼瑞帝。
对于揣摩瑞帝的心思,太子李啸平的水平不大亚于四皇子李啸炎。
瑞帝担心的是有人攻下蜀州后,又据蜀州而反,派一个皇子,一个臣子总是保险许多,更何况太子李啸平也巴不得将李啸炎踢得远远的。
“不错,四殿下向来骁勇善战,游将军又有勇有谋,只要二位带兵出征,那蜀州就指日可待!”
“臣附议!,二位带兵出征,蜀州定然坚持不了几日。”
会过意来的文臣马上又热闹了起来。
“以臣之能,若要攻克蜀州,少则一年,多则数五六年。数日,数月臣没办法!”
“游尚书,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父皇都调不动你了?”太子阴笑一声说道,对于游靖,太子自然也是恨,恨游靖当初没有派兵去救他。
更何况虎头与游靖之女订了婚,虽然虎头表示了对他的友善,但他怀疑,毕竟多年前的那件事都成了公开的秘密。
“太子哥哥不要心急,游尚书那样讲想必有自己的道理,不如咱们听他讲完。”李啸炎适时的插话。
“……蜀州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再加之天师道在蜀州经营数百年,而民众被天师道邪说所欺骗,不知皇上圣明,上上下下皆信奉天师道。今张正一虽亡,但其子必以此来增加蜀州百姓对皇上的怨恨,从而达到激励人心的目的。”
“若我朝现在对蜀州贸然用兵,必将激起蜀州百姓更大的仇恨,哀兵难胜。不若假以时日,待蜀州气数待尽,皇上再派大军征讨……”
在沉闷的大殿上,小太监丁零有些尖锐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有的臣子低头不言,木然的站在那里,仿佛在听着与他们不相干的事。偶尔也有人抬头去偷看瑞帝,然后又迅速的收回自己的目光。
再就偷偷的四处环顾下,看看周围的大臣,猜测这是谁这么蠢,这个时候给皇帝泼冷水,不要命了。
也有臣子,听的愤怒之情跃然于脸上,若不是在大殿之下,若不是有皇帝在,恨不得马上找这写奏书之人理论理论!
瑞帝靠在龙椅上,眯着眼将下面的群臣的小动收尽收眼中,其实不用看他也能猜到下面是什么情景。
那些四处偷看或是一脸木然的一定是那些老臣子,那些愤然的一定是他新提拔的年轻人。
不过,让瑞帝感到愤怒或者是无奈的是两种截然不同反应的人,在蜀州问题上都表现出惊人的默契,那就是打,马上去打。
不同的是老臣子像是做命题作文一样,先抛出观点,然后东拼西凑一些圣人名言,来支持这个观点,洋洋洒洒一堆,乍一看很有道理,细看不知道在说什么。
年轻人显然热血多了,在他们看来,蜀州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怎么打都是赢,马上去打。至于契丹蛮夷,皇上已经把他们狠揍了一顿,他们还敢来吗?
瑞帝看这些奏书看得满心的惆怅,有种把那些老臣子一个个都拉出去砍掉的冲动。
想到这里,瑞帝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也有人曾经这样干过,不过失败了
当初那人也是权纲独揽,结果便是臣子们的消极怠工,于是那人就很干脆、很艺术的将那些消极怠工的臣子砍了,提拔了一批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来主政。
那批年轻人倒没让那人失望,只是之后的反噬太大……
现在看到根本无法与当年相提并论的年轻人,瑞帝不知是喜是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