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点头:“放心,我与她也是多年的交情了,难道还能看着她为难吗?”
姑嫂俩聊了半日,眼看着天色不早了,赵陌可能快要回来吃饭了,秦含真方才起身告辞。她拒绝了余心兰出门相送,再三让后者留步,便轻快地带着两个丫头,重新返回别院里来。
赵陌还未回来,倒是命人捎了话回家,道是要宫中晚宴结束后,才能脱身,到时候说不定都有二更了,叫秦含真不必等他,自行吃饭、安歇。秦含真一边换衣裳,一边听着丫头的回报,心里不由得有些遗憾。
她把报信的丫头打发了,回头看见丰儿还未回来,侍候她的只有莲实、雨前和甘露,不由得问:“其他人都还在外头看热闹吗?”凤驾早就进宫去了,大婚仪式想必也举行过了,现在应该差不多是宫宴的时间,街上还能有什么热闹可看的?丰儿、莲蕊她们早该回来了才对。
莲实便说:“莲蕊方才回来了,只是又出了院子,不知上哪里去了。丰儿还未回来。莲叶、莲衣两个顺道回家里探亲,说好了吃过晚饭才回来的。王妃若有事要交代,只管吩咐我们去办就是。”
秦含真摆摆手:“我也没什么事,不过白问一声。”接着她心中一动,又多问了一句,“阿寿在哪里?”
莲实有些迟疑:“贵管事今儿回了府,想必这会子正跟寿管事说话吧?”
秦含真疑惑:“阿贵又回来了?今日又有什么事?还是那批急俏的货?”
“那批货已经没事了,贵管事是有事要寻郡王爷商议。”莲实居然知道答案,但说不清楚具体情况,很快又低下头去,“王妃娘娘,可需要奴婢去请寿管事过来?”
秦含真心中有些讷闷:“不用了。”丰儿还没回来,阿寿却已在府中了,难不成他俩不是一起出去的?
最后丰儿没有跟秦含真去承恩侯府,她去了哪儿,找什么人去了,秦含真也不多问。她带着原本在赵陌跟前服侍的雨前、甘露两个丫头出了别院的门。
秦含真到了承恩侯府后,先是往秦仲海、姚氏等长辈们跟前走了一趟。
秦仲海还在养伤,闲暇时就看看书,打打谱,日子倒也悠闲,见到侄女儿来了,也是一片慈爱。秦含真在他那里打了个转,便寻姚氏请安去了。
姚氏近来一直称病,其实也没什么大病情,就是懒得认真妆扮了,每日顶着相当朴素的造型,跟几个心腹的大丫头们商量要做什么样的小衣裳,男装女装都齐了,起码有三四十件,件件做得精细。不管余心兰将来生下来的是男是女,似乎都可以天天换一件新衣,绝不会重复穿一件旧的。秦含真也不打搅姚氏做慈爱的祖母,但还是秉着良心提醒了她一句,孩子是会长大的,而且还长得很快,做新衣的时候可以留出点余量来,别等孩子长大了,穿不上她事先备的衣裳了,白白浪费了绫罗。更何况,给孩子做的衣裳,绸料锦缎又哪里及得上细软棉布舒服?!
眼看着姚氏若有所思,似乎打算重新做上几十件细棉布小衣裳了,秦含真连忙迅速告辞了。
她没有去小二房所在的听雨轩。秦叔涛因受了秦简所托,要在兄长受伤期间留守承恩侯府,以备万一,所以并没有与妻子闵氏以及女儿搬到郊外的庄子上住,只是隔几天就过去探望一下。今日恰好是他去探望妻女的日子。听雨轩里只剩下妾室丫头婆子们在,秦含真自然不会去跟她们打交道,便直接往福贵轩来了。
其实,秦含真也发现了,闵氏虽然不提分家二字,但她从夏天起,就借口避暑,带着丈夫儿女避到郊外去,也跟分家无异了。只是如今秦叔涛回府坐镇,秦端又随秦简南下,才显得住在郊外庄子上的人少些罢了。但眼下已是金秋九月,早已不是需要避暑的季节,又还未到避寒的时候,闵氏仍然无意带女儿搬回城中,便知她是刻意如此了。其实秦含真也能理解,如今承恩侯府是余心兰执掌中馈。闵氏不但是长辈,又是在保定任上做了大半年当家主母的人,如今回到本家来看妯娌脸色也就罢了,叫她服侄儿媳妇的管?那肯定是不乐意的。如此两边分开来住,彼此也能相安无事。只要有恰当的理由,两个小房头的女眷们估计也乐意如此吧?
余心兰正带着丫头们整理书本,不知道在抄写些什么。见秦含真来了,她还颇为惊喜:“今儿怎么有空来瞧我?”
秦含真笑着说:“隔着老远就听到街上的锣鼓声了,可惜我不方便去看蔡姐姐出嫁的热闹场面,想着你也是孤零零一个人在家,索性便来寻你一处说话。”
余心兰笑了:“你有心了。我虽不寂寞,却也高兴有人来陪我。”她拉着秦含真坐下,又命人上清茶素点来。至于原本在她屋里忙碌的丫头们,则叫她打发出去了。
秦含真看了看屋里这一地的狼藉,不由好奇:“你这是在做什么?又不是六月初六晒书日,你把书本都翻出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