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钻营

秦楼春 Loeva 3472 字 2024-04-20

秦含真点点头:“这倒也是。老夫人上了年纪,还当小心保养才好。打听消息的事儿,原也不着急。反正宫里眼下正忙着元日的登基大典呢,新君登基之后,又还要忙恩科。再者,辽东的战事也没法分心。太后娘娘这阵子身上也不大好,皇上与太子殿下一边为她老人家担心,一边忙着处理政务,哪里还能抽得出空来考虑后宫之事呢?”

姚氏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这倒也是。我回去跟她们说一声,不必着急。反正宫里若真有意选秀,早晚要下旨意的。姚家几个女孩儿,若真有心要进宫,先把规矩学足了,总是没错的。就算将来没那福气,礼数周全些,婚事也更好说呢。”

秦含真笑着应和:“二伯娘说得再对不过了,可不正是您说的这个理儿吗?”

明明是秦含真的话,怎么就成了她说的了呢?姚氏心里郁闷着,也没心情再八卦谁家的闲话了。秦含真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聊着家常,暗地里却给丰儿递眼色,不一会儿,便有得了丰儿指使的丫头来报信,道是汧阳郡王妃打发人来了。

姚氏并不认得汧阳郡王妃孙氏,虽然拐着弯也称得上是姻亲,但她如今心情郁闷,哪里有闲情逸致去理会汧阳郡王妃打发来的下人?趁机会向秦含真告辞,便出了门。她不走别院那条路,而是径直出了郡王府大门,坐车绕到承恩侯府后门而入,直接回家的。

姚氏走了,那什么上门来的汧阳郡王府下人,自然也就没影儿了。丰儿打发了其他人下去,凑到秦含真跟前小声吐嘈道:“外头都是各种小道消息,家家户户都打起了如意算盘。本来还以为,秦家三个房头都对新皇后之位没兴趣的,不必为此烦恼,没想到二奶奶竟然还能给自个儿添这么大一麻烦!太子殿下跟我们侯爷关系够亲近的了,谁给太子殿下做继室不是做呢?难道新皇后还敢怠慢我们秦家不成?二奶奶何苦搅和这滩浑水?长房如今可没什么底气去理会这等事,可别到头来,叫别人把账算到了我们侯爷头上!”

秦含真撇嘴道:“姚家是痴心妄想。何况我也见过姚家的姑娘们,没一个符合东宫选人的标准,操这心干什么?皇后之位她们是够不上的,后宫妃嫔……光是看陈良媛的条件,就知道没她们的份了,早些死心不好吗?”

丰儿叹了口气:“皇后之位呢,谁不心动?难怪这些太太小姐们一个个都上窜下跳起来,有门路的进宫寻太后探口风,或是往各家王府、临安长公主府去打探,没门路的,就这么拐着弯儿地找到有门路的人头上,简直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只怕宫里的贵人们看了,会觉得比猴戏还精彩吧?”

秦含真心道,宫里人是不是会觉得这场大戏精彩,她不知道。但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得出来,那新皇后之位,只怕早已有了人选,不过还不到公布的时机罢了。外头那些上窜下跳的人,根本就是白费心机。

秦含真拿不准姚氏问这个话,到底是纯粹八卦,还是真想要打听些什么。

姚氏只有秦锦华一个女儿,如今早就嫁了人,生活幸福。秦家长房也好,二房、三房也好,除了秦含珠年纪最小,还不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以外,其他的全都不是嫁了人便是有了婚约,不可能跟宫里立新后的事扯上什么关系。再说,秦家第三代的孩子,基本都跟太子有血缘关系,是正经的晚辈子侄。从伦理上来说,不可能有哪个秦家女会嫁给表叔做续弦的。

所以,姚氏问这个问题,绝对不会是为了自家人问的。但姚氏还有娘家,还有外祖家,外祖王家还有王嫔这么一位后宫大人物在。姚家虽然一直以来,不算太热衷于钻营,但也不是没有野心的人家。所以,姚氏是为了谁问的呢?

秦含真慢条斯理地微笑道:“怎么连二伯娘也问起这个事儿来?不瞒您说,自打太子妃娘娘病重,就一直有人在钻这个念头了,好象生怕太子妃娘娘死得太慢似的。敏顺郡主就不止一回在我面前抱怨,心里记恨呢。后来太子妃娘娘殁了,想打听这种事儿的人就更多了。您瞧我如今连门都少出,除了进宫,也就是悄悄儿回娘家见见亲人,连外头大门都不走的。我怕什么?不就是担被人缠上问这儿问那儿的吗?如今太子妃娘娘没了才个把月,太子殿下心情还未回复呢,就算新年元日登基,也不是立刻就要封后,说不定还能拖上一年半载的。外头的人急得什么?叫宫里的贵人们看在眼里,心里难道就不生气?”

秦含真如今也渐渐历练出来了。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进宫进得多了,在宗室皇亲贵妇圈子里见识久了,便也学会了许多套路?反正哪,这番连消带打的话,她脑子稍稍一转就说出来了。若换了是从前,绝对没这么自然而然!

可见,环境确实是会促使人进步的。

姚氏并不知道秦含真在心里感叹着什么,她也不是蠢人,稍稍一想,便听明白了秦含真的话外之意。她笑了笑,并不是很在乎:“宫里贵人们的想法,我们这些走得近的人家,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三侄女儿你成天只想着躲,可不是聪明的做法。躲有什么用?人家想打听的,还是会有法子找上你。找不到你,不会托到你的亲友面前去,辗转找到你头上么?如此,反而会给亲友家添了麻烦。万一得罪了小人,就更是得不偿失了。反正你是常往宫里去的,不管有的没的,先拿你知道的一些琐事,堵了那些人的嘴,让他们自个儿想去。这又不犯什么忌讳,还能给自己省了麻烦,说不定还能添些人脉,何乐而不为呢?”

秦含真笑笑:“禁中之事,我一个外命妇,如何敢随便泄露?”

这么一个大帽子盖下来,饶是姚氏再巧舌如簧,也不好再劝了。承恩侯府亦是皇亲,还曾经风光过三十年,规矩礼数都是懂的。如今承恩侯府圣眷不再,姚氏有些事也不敢做得太过火。欺负秦含真年轻脸嫩又是晚辈没关系,真犯了忌讳,万一让宫里知道,她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姚氏干笑道:“说得也是。这禁中之事,比别家的琐事不同。万一真的犯了忌讳,损了圣眷,可就得不偿失了。三侄女儿年轻,不想惹事,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