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贞叹道:“我看她糊涂得很,做这些事前,也未先跟家里人商量商量,如今怕是在家里也不好过。”
秦含真想了想:“今日只有她哥哥陪她一块儿来了,她母亲没出现。”
余心兰倒是从父兄处听说过些消息:“裴国公近日病情有反复,家里人想必都在侍疾呢。”顿了一顿,“其实我也没想到,裴茵和她哥哥会到府上来参加你的及笄礼。”
谁能想到呢?秦含真今日见到裴茵的时候,还挺吃惊的。
裴茵在远处先与几位蔡家的女眷搭话,只是对方不太热情,没怎么搭理她。她有些讪讪地,又转去跟闵家人说话。闵家与蔡家一向交好,她去蔡家多了,也跟闵家的几个姑娘混熟了。闵家姑娘们不知道蔡家为何对裴茵忽然冷淡下来,但却习惯了对蔡家马首是瞻,也不怎么跟她亲近。裴茵没法,还是转头与张姝和唐素搭上了话。
可唐素很快就凑到秦锦华那边去了。秦锦华正陪着秦锦春和卢悦娘,与云阳侯夫人说笑呢,唐素张姝的加入,令她们这个谈话的小圈子更热闹了。裴茵倒是很想插一脚进去,无奈云阳侯夫人与卢悦娘婆媳俩都对她淡淡地,秦锦春则一向与她没什么交情,也不与她搭话。她又不想跟秦锦华多说什么,最后只落得个呆立一旁,插句嘴都难的处境,只好无趣地寻个借口,离了那里。
秦含真远远地看得分明,暗暗摇头。
这时前院方向有人来传信,宫中来人了。秦含真忙跟在祖母牛氏与婶娘小冯氏的身后前去迎接。其余人等有一部分也跟了出去。
今日宫中来使乃是东宫的宫人,先是给秦含真送来了太子与太子妃给的生辰礼,又说了些吉祥话,然后再呈上敏顺郡主的一点小心意——是郡主十分喜欢的一套诗集,并文房用具若干。虽然不是正式颁旨,秦含真还是郑重行礼谢了恩。牛氏又请宫人到宴上用些酒菜,宫人婉拒了,道是还要回宫复命。
不过她离开前,瞧见秦锦春也在场,便笑着说:“郡主这两天都在念叨秦四姑娘呢。四姑娘什么时候再进宫陪我们郡主一道玩耍?”
秦锦春便笑了:“这两日家里有事,才没顾得上。我原打算明儿或是后儿就进宫的,只是不知道郡主的功课忙不忙?”
宫人笑道:“四姑娘也知道郡主的脾气,只管进宫就是了。郡主见了你,定会高兴的。”
秦锦春便答应了,明日就进宫去。宫人满意而归。而秦锦春与她熟稔的对话,也被在场所有人看在眼里。
秦含真立刻就笑出了声。
余心兰啐了蔡元贞一口,道:“什么一家人不一家人的?亏你还是世家高门里知书达礼的女孩儿,满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蔡元贞笑道:“我说的真是乱七八糟的话么?你若是听不懂,那又怎会害臊?别哄我,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么?你若有胆量说这是绝对没有的事儿,没可能会发生,那我就闭嘴。”
余心兰涨红了脸。她当然没办法说这句话。她的自尊和教养让她做不出这种睁眼说瞎话的事儿来。
秦含真看得好笑,忙打圆场:“好啦,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儿,咱们就别在这里说了,当心叫旁人听了去。反正这事儿就算是成了,余姐姐和我也不能算是一家人呀。”长房与三房是早已分了家的。
余心兰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低头吃茶,沉默不语。
蔡元贞只剩下笑了:“这话倒说得不错。如此说来,方才是我说错了?”
余心兰小声道:“本来就是你说错了,快闭嘴吧!”
蔡元贞与秦含真对视一眼,俏皮地挑了挑眉,默契地微笑不语。
裴茵这时候往她们这边走过来了,本来还是满面笑容的,但看见秦含真后,脸色就立刻变了一变。她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下,便转道去与别家女眷说话了。
秦含真与蔡元贞、余心兰三人看得分明,都没有跟她打招呼。余心兰淡淡地扫她一眼,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秦含真小声抱怨说:“我其实没有给她下帖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和她哥哥会过来……”她有点疑心是姚氏邀请的人。由于今日她请了闵家与姚家的女孩子,所以分了一部分请帖给姚氏,请姚氏代为转交,估计裴家兄妹就是钻这个空子进来的。秦含真心里有些不大高兴,她与裴茵不和,这件事姚氏分明是知情的,怎么就非得请对方呢?就算姚氏想要婉拒裴家的求亲,也犯不着把人弄到她面前来碍眼吧?
蔡元贞的表情也有些冷淡:“秦二妹妹是个和气人,与裴姑娘相交多年,估计也推不却情面。”
秦含真察觉到她对裴茵的态度似乎比先前冷谈了不少,有些好奇:“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她得罪了你?年前你对她好象还挺和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