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头愣住，心想这人抠，没想到竟然这么抠，忙不迭说：“这怎么行，这也太严重了……万一来一群无头骑士……”

天杨乐逸笑了，摸摸下巴：“那也是，你们这小地方招呼不见能周到，这也不是蹦迪，不够他们一群无头骑士来蹦。”

赵老头无语，你惹来的妖怪，你还想往我这塞呢？讲道理行不？

天杨乐逸想想说：“这容易，咱们改天出去租一天健身房，都把他们一家请上。”

赵老头傻眼：“这还得把周遭人口清空，得多少钱啊，不是天杨，就算咱边检部门有后台撑腰，也不能这样花，账面上写不下去啊。”愁死他老人家了，这么大年纪还得给人家财务部想问题，能让他省点心吗。

在天杨乐逸用手指撑着脑门笑说：“这哪儿能要我们出，这分明就是边检总部的事儿。”

赵老头觉着他就是痴人说梦，天杨乐逸笑着接腔：“赵主管，你自己看看这份表格吧。”天杨乐逸从兜子里掏出他那本册子，本子翻出白页，页上书写着无头骑士填写的表格。

他说：“这家伙，是来这边冥界买房子的，没准在这边冥界的那边长期定居，他上有老下有小，是个一家之主，还这幅德行，你说他家那些久不见人的家人，能知道啥事？说是交赎金，只是怕他们身为贵族不愿出冥界的借口，咱们目的是给他们绑来授课，告诉他们规矩，否则，这么多无头骑士出入人间，准得出事。”

赵老头想想也不对：“这钱的投入怎么越说越大……”

天杨乐逸抬起拿扇子的手，突兀想起这是个老人家，遗憾地放下了说：“我不是说了吗，钱，是总部出，关乎人间危害，总不能还我们出吧，他们给的钱还不够发奖金。”

提起这个他就咪紧眼睛：“今年的奖金不会又少了吧。”

赵老头咯噔一下，心想这小子鼻子依然这么灵敏，刚想说不是。天杨乐逸就说：“就因为部长是好说话的老人家，才把部门的钱都亏撒干净。咱们五部才多少个人？连这都发不出奖金，也太说不过去。赵主管，你不去跟你老朋友说说？”

赵老头苦笑不已。欠谁奖金，也不能欠你的啊，怕被你堵门口。

赵老头咳嗽两声说：“这是当然，我也要养家糊口不是？”

“哦？”天杨乐逸扬扬眉头：“赵主管的婚姻申请通过了？恭喜啊，虽然一把年纪才通过，掉大部队尾巴了。”

赵老头：“……”真是不心塞不提哪事。

闵筠灏沉默不言，天杨乐逸给他上课说：“你还有所不知吧，咱们这些人要结婚，得给门派里寄申请书，门派掌门人和师父双双通过，才能跟人结婚。”想了想，天杨乐逸补充一句：“还有跟妖结婚。”

闵筠灏呢喃：“跟妖结婚……”

天杨乐逸以为他太惊讶，呵呵笑了：“有什么奇怪，现在年代不同了，人种性别都不计较了，还计较是不是人？现在的长辈都很开明……啊，对不住啊赵主管，忘记你的事了。”天杨乐逸不大在意地笑笑道歉。

真是一针戳进赵老头的心坎，他家门派的掌门人就是现今难得一见的老糊涂，死活不同意他和妖结婚，天天喊着人妖殊途。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他卸下重任，不当这个掌门人了，赵老头这才终于能结婚。门派里还有两个子弟跟妖怪谈恋爱，都计划着赶紧这一年里完婚，怕下一个掌门人太爱戴前任也要禁止ren妖恋，耽误了他们的一生。

赵老头直说不在意，心底有痛不能说，还得说请他喝喜酒当天定给他留个上好位子。

闵筠灏突兀开口低沉问：“天杨乐逸，你会结婚？”

天杨乐逸皱眉头：“没点规矩，叫我头。你管的倒是宽呢，连我结不结婚也管。”就你那凡人身体，能不能熬到他结婚那天还没寿终正寝都难说。

闵筠灏抿紧嘴唇，没说话，沉沉说：“我去洗手间。”

天杨乐逸点点头，审判部同事赶紧给他引路，闵筠灏脚下生风，似乎带着股闷气走了。

说起这个，天杨乐逸就跟老头子说：“赵主管，今天我来也是有一事想求，你不是当过你们门派教授初级心法的老师吗，你那些课本能给我一本，让我这新来的小子先学习几句，好能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赵老头想想是个理，就给他挪了两本通用的心法，免得日后闵筠灏学习其他门派心法时会产生阻碍。

赵老头感叹：“你这样尽心尽力当上司的年轻人，很少见了。”天杨乐逸虽说性格阴晴不定，但对自己人那是出了名的相当好。

边检部门里几个年轻上司里，就他能当的下面人通通心服口服，不怪他那老朋友部长退休将至时候，跟自己说过他头一个想起的部长候选人，就是天杨乐逸。部长是个注重人文关怀的老人家，最希望的，就是把部门讲给像天杨乐逸这样有能力却也不失关怀的年轻人。

老朋友自己心愿，也是自己半个心愿，虽平日心底老念念叨叨天杨乐逸的不好，不过赵老头手中的这一票，就算没今天这一出，十有八九也投给天杨乐逸的。

领了想要的，办妥要办的，天杨乐逸让小九在这儿继续跟无头骑士唠嗑，等值勤人员把跑步机送过来再回去。小九顿时叫苦连连，直嚷嚷这得多长时候啊，就这无头骑士这么能唠，能跟他唠到天南地北。

天杨乐逸笑笑没同意，带着闵筠灏先走一步，赶着回去给这小子练习。

闵筠灏其实两天没吃饭，身体已经处于饥饿状态。天杨乐逸身体状况不同，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听到身后突兀传来闷闷的声响，才发现是闵筠灏肚子发出来的，顿时扬起眉头，改而先去饭堂吃饭再说。

为了表示亲“民”，他们的员工饭堂几个点都是跟妖怪民众饭堂共用，只是拿饭的窗口不同。

边检部门的饭堂比较乱，这儿是妖怪必逗留之地，妖怪齐聚，同时也是安保比较差的地段，保安都去更重要的过关口守住，没多余人手管理几大食堂，导致妖怪补充能量有体力了，就瞎闹的多。就像大伯大妈吃完饭没事可干，就在乘凉的地方打牌消磨时间。毕竟vip休息区也不是每只妖都有这个能力消费。

从进入边检部门开始，多多少少从建筑中就能看得出跟外面不同世界观。饭堂构造也是这个理，跟普通的建筑有本质区别。

饭堂里下边都是整整齐齐一排排的饭桌椅，抬头往上看，天花板跟地板的装修就是镜像设计。

这是为了节省空间，为啥要节约空间，说来话长，这座边检部门建造的日子不算短了，早就是万年钉子户。刚开始建造时，总部想着冥界妖怪繁多，必须跟那边的边检站大小配套，而且当时没有所谓地价，画个圆圈就是自己地了，所以建筑师都往大的建筑造。

然而妖怪对人间有偏见，不敢让人类参与检验，出入大门的妖怪少，这么大的地方建造这么大的部门，还怪空得慌。长达很长一段岁月，边检站犹如死城。

现在出入门成了常态了，特别门里临近的妖怪隔三差五就喜欢过关过来人间旅游买东西，堪称第二道深圳香港过关口，人流一多，地方就变得越来越不够地儿使，这附近以前是个小乡村，现在早就发展成了大城市，边检部门想出资买几个地扩张扩张，尽管在政府里有人，也买不了太多的地了。这些年新建造的建筑，只好都往省地方的概念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