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收回无理的要求，西门吹雪倒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坦然如事无不可对人言，叶顾澜心下复杂，对着西门吹雪面无表情的脸笨拙地解释：“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前辈和我中一样的毒，不是想打探万梅山庄的机密。”

他猛地想起自己完全可以只看书不进书房，遂改口道：“不如请您把有关江湖异闻的卷集着人送到我这……”说到一半又突然发现自己住别人的方子看别人的书还要支使别人的下人简直不能更无耻，于是又急忙改口：“还是不麻烦您的下人了，要不您告诉我江湖异闻在哪里，我自己拿。呃……我不是……”于是事情又不可避免地回到了，他要恬不知耻地入侵救命恩人的书房了。

叶顾澜彻底闭嘴，低头深切忏悔自己早早对交际能力放弃治疗。

忽的，他听见西门吹雪淡淡道：“无妨。”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落到西门吹雪的脸上，白衣男人依然是一脸冷然，沉静道：“万梅山庄无不可见人之事，你无须如此……”

他像是斟酌了下措辞，看着叶顾澜缓缓道：“惶恐。”

他如寒星的眼里似有笑意闪过，但一眨眼，叶顾澜却只能看到笑着的从来只有侍女们而已。

叶顾澜松了一口气，解释道：“我不曾涉足江湖，但也久闻西门庄主的大名，连你都无法解的毒必然不会太常见，所以若能找到和我中一样毒的例子，说不定能找到毒的解法，再不济也能找到毒的出处吧。”

西门吹雪没有评价他的想法，只道：“你知我会医术？”

叶顾澜茫然地看他：“你这么厉害，不是精通一切技能吗？”

西门吹雪：“……”虽然不知道他这样的认知是从何而来的，但不得不说，这是一句很动听的话。

“你说的不错，此毒确实少见。”西门吹雪道。

得到赞许，叶顾澜继续说出自己的猜想：“毒发的时间很规律且致力于折磨中毒者，可见这种毒主要是用来控制人的，或许可以从一些地下组织入手，比如说杀手组织？”缺乏江湖经验的年轻人说到后来心虚起来，这样的组织都很隐蔽，怎么可能他说查就查。

但所幸，西门吹雪就有这样说查就查的能力，他也没有打击他的想法，而是点点头肯定道：“确实可行。”

叶顾澜从西门吹雪平静的神色里得到了莫名的力量，仿佛连思绪都变得灵活起来，他笑了起来：“当然，这几年崛起的组织也不必查了。毕竟四条眉毛陆小凤的名声早已传遍大江南北，那些地下势力无不吃过他的亏，假使有过这种毒现世的话，他不可能不知道，而你自然也会知道。”

西门吹雪的眼神有一瞬的柔和：“他是个好朋友，虽然麻烦太多。”

叶顾澜的眼睛越来越亮：“而太过久远的那些也无需查，毕竟再厉害的毒都不可能历时几百年而不朽。”

灯火映在他的眼里，宛如生机勃勃的火焰，西门吹雪像是被那簇光芒迷惑，他说出了叶顾澜未竟的话：“一百五十年至十年前，便是这毒最可能出现的年份。”

叶顾澜没有发现西门吹雪微不可查的失态，他只看到，白衣佩剑的男子干脆地转过身，他打开房门，潜在暮色中的身形像是一束破空而来的明光，他说：“随我去藏书楼。”

愚蠢而贫穷的现代人终于想起来了，古人的书并不是都放在书房的，作为一个古代土豪，西门吹雪他有藏书楼。

藏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