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那捉鬼人动了。

他的脖子慢慢向右转动，面孔转向了离他最近的徐玉坤。不像正常人转动颈部时那样动作流畅，捉鬼人的脖子好像钟表的指针，一顿一顿地缓慢挪动，徐玉坤甚至都怀疑自己听见了细微的“咔咔”声。

捉鬼人的脸在朝向徐玉坤的方向停住了，他被蒙住的双眼准确无误地对准徐玉坤，那精确度让对方忍不住怀疑蒙住眼睛的黑布根本没有起作用。

似乎是在衡量着眼前的人是否是真正的“鬼”，捉鬼人在这个方向停留了一会儿，就在徐玉坤被那虚无的视线盯得浑身发毛的时候，他再次动了。

捉鬼人的脑袋越过肩膀，将脸转到了下一个人站的方向。但这次捉鬼人并没有多做停留，他很快判断出这不是自己的目标，毫不犹豫地继续扭动脖颈。

当他再次停下来的时候，他的脑袋已经扭转了整整180度，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周围围观的人发出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包括刚才信誓旦旦的徐玉坤。

这不可能。

所有目击的人心里都冒出同样一个想法，可这看似不可能的事，却在他们眼前真实的发生了。

“骗、骗人的吧？”

有人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可是没有一个人能给他肯定的回答。

余泽的手心冒出来冷汗，那张鬼牌被他的汗水打湿，握在手中有种湿冷粘腻的感觉。他现在已经无暇顾及其他，因为那捉鬼人如果不停下来，下一个，就是他。

不管其他人心里有多少的不安多少的纠结，这一切都不能影响捉鬼人果决的判断，他依然没有在这个“假鬼”面前多停留，很快将脑袋转向了惴惴不安的余泽。

不是我，不是我。

余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在心底默念。这明明只是个游戏，却仿佛酝酿着一场可怕的风暴。

捉鬼人的头再一次停止了动作，他嘴里第一次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咕嘟声，听起来好像壶里的水被烧开了。这声音听起来分外可笑，可余泽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因为近在咫尺的他听清了那人说的话——

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

冷汗顺着脖子滑进了衣领，冷风一吹，整个人都仿佛被冰块冻住了。

然而，无论余泽心里怎么祈祷，这声音都不止他一个人听见了。不远处的马戏团老板眼中冒出兴奋的光，肥肉横陈的脸因激动而充血通红，他眼珠子鼓起，嘴巴大张，发出响亮的声音——

“捉鬼人动手咯！”

“请无头鬼亮牌！”

余泽握紧了手中的牌，没有动作。

周围的人也一动不动，四下变得很安静，余泽甚至能听见徐玉坤紧张的粗喘声。

“请无头鬼亮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