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北风呼啸了一夜,初一早上起来天就阴沉沉的,到了下午竟然罕见的飘起了细雪。虽然只是风里夹杂的微小雪粒,可也足够让这里难得看见雪的孩子们兴奋了。余泽倒是对此没什么反应,他见过了北国冬日的鹅毛大雪,这点雪根本不值一提。
薛桐早就知道今天会下雪,中午通了一会儿风就关紧窗户打开了屋子里的空调,这会儿任凭窗外的寒风如何呼啸,整个屋子里都是暖烘烘的。
“小泽,你家门钥匙带了吗?”薛桐突然问道。自从回来以后,余泽一直住在薛桐家,这里也有他的换洗衣物,压根就还没回过自己家。
“带了啊。”余泽回答。
“一会儿回去一趟,把我送给你手串拿出来戴上。”薛桐道。
“手串?”余泽有些不解,不知道薛桐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来。
薛桐说的手串是他送给余泽的五周岁生日礼物,是用红绳编织而成,中间串着三片亮晶晶的圆形薄片,那薄片不知是什么材料,半透明的,入手冰凉,泛着蓝莹莹的光泽,被打磨的十分圆润。这三片东西材质有些像玉,可比玉更薄、更通透也更柔韧,还有些像玻璃,可拿起来比玻璃压手,也结实的多,余泽小时候顽皮这手串不知道被摔了多少次,可上面还是一条裂纹都没有。更神奇的是,当把手串中间的薄片举起来对准阳光时,就能隐隐看到中间有类似冰晶的图案。
余泽小时候十分宝贝薛桐送他的这个手串,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戴着,后来上中学的时候,被班里的同学无意中看见,笑话他说这像是小姑娘戴的东西,从那以后余泽就不再戴了,这手串被他收在了抽屉里,很少再拿出来。
薛桐对此也从没发表过什么意见,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嗯,晚一点你和我出门一趟。”薛桐的回答驴唇不对马嘴,余泽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他再问,薛桐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他只好乖乖听话,不情不愿的拿出那串有些娘的手串戴在手腕上。
到了天黑的时候,小雪已经转成了细细密密的小雨,薛桐热了晚饭两人吃过,可还是没有出门的意思,一直到快九点的时候,雨终于停了,被雨水洗礼过的夜空爬出一轮明晃晃的弯月,清冷的月辉照在湿淋淋的马路上,无端让人觉得冒出一股寒意。薛桐一直坐在窗边的藤椅上,月亮从乌云后面露出来的那一刻,他也站了起来,叫醒昏昏欲睡的余泽,二人穿上外套一起出了门。
“嘶,好冷。”从温暖的室内一出来,余泽措手不及被扑面而来的寒气激了一下,缩着脖子往车里跑。一场雨夹雪过后,温度降到了0度左右,屋檐上有水滴低落下来,整个城市都泛着阴暗湿冷。
这样的夜晚,正是那些东西最喜欢的时候。
小区的后门,一对年轻的小情侣躲过家人悄悄跑出来私会,两个人看起来也就高中生的样子,正搂在一起,头对着头,鼻尖儿蹭着鼻尖儿,咬耳朵说悄悄话,余泽的耳朵好使,顺风听见那女孩爱娇地问男孩:“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话没对我说?”男孩意会心领,凑到女孩耳边低声说了三个字,两人笑作一团,亲昵地互相拥抱亲吻起来。
薛桐发动了车子,车灯照到小情侣躲的角落,两人受惊地手牵着手跑掉了。余泽正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责备道:“你这人怎么棒打鸳鸯?”
薛桐却不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话没对我说?”
薛桐的话让余泽想起了刚才那个女孩问男孩的问题,脑子里不自觉地想偏了,脸不知怎么的竟有些发热,嘴里也支支吾吾地说:“什、什么话呀?我可不是喜欢开那些乱七八糟玩笑的人……我没有什么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