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故岑平时过来都陪他做些什么,晏谙今日就是得了空,过来看看皦玉恢复的怎么样,他知道故岑还挺喜欢这孩子的,当作亲弟弟一般看待,回来见着人活蹦乱跳的也能高兴些。如今瞧着精神确实还好,晏谙也能稍稍放心了。
早就注意到他头上有根细细的小辫儿一悠一悠地晃着,原本也不怎么醒目,只是他散着一头银发,偏生今日随手揪了根红发绳来系辫子,这就有些扎眼了。晏谙瞧了半天,好奇地问道:“你怎么这么爱扎这条辫子?”
现在回想起来,似乎老见他发间编这么一根小辫儿,甭管束不束发,这跟根辫子一定编得一丝不苟。
认真地想了想,皦玉道:“我觉着好玩,闲着没事就编了,可以么?”
“可以。”晏谙失笑,编的瞎话也挺好玩的。
宫人的声音传进来,说安怀元已经到了御书房等候了,晏谙就起身,嘱咐他好好休息,便去忙了。
晏谙一走,房间里就又只剩一人一猫,倒不是伺候的宫人不理他,是他自己不愿意理别人。
皦玉伸手摸了摸那根小辫儿,除了闲,或许还有别的原因,比如编辫子的时候,他在想他的公子。
尚未走近,便看到宫人都谨慎地垂手守在御书房外,太阳高悬在云端,阳光穿过碎云的缝隙照射在皇宫大殿的金顶上,为其平添几分神圣与肃穆,仿佛宣告着皇权,不容侵犯。晏谙就这么望着,良久才堪堪回神,抬脚迈入殿内。
安怀元等来了晏谙,忙起身行礼:“臣参见皇上。”
“嗯,起来吧。”晏谙抬手示意他平身,倒也没急着切入正题,坐下喝了口茶才道,“眼下恩科的进士们都陆续领了差事,这批人中,有哪些是可堪重用、带在身边能帮得上忙的,你心里应该有个分辨吧?”
安怀元早有预料,此时答起来也丝毫不慌乱。毕竟若只是为了保证考试公平公正,有傅老爷子看着还不够吗,多此一举让他参与什么?包括后头的阅卷、接见、授官,晏谙也都授意他全程跟进,还让他多与这些士子接触交流,这其中的深意无需晏谙多言,安怀元自然明了。
见他心中有底,晏谙赞许地点了点头。孔令行把持朝政十余年,瑞昌帝给他剩下的朝中老臣,除去傅老爷子,一个能信得过的都没有。新入朝的这些寒门士子忠心有余,能力却有些欠缺,尚得经历几场历练才能有独当一面的本事。
“朕叫你来是有一桩要紧事,思来想去,觉得唯有交给你才能放心。”
“皇上请讲,臣定当竭尽全力!”安怀元正色道。
“先不着急,你看看这些吧。”晏谙推出三本奏章,安怀元翻开来看,内容大同小异,都是些敬辞虚话,若真要说有什么,那便是晏谙挑出来的这三本都出自同一个人。
目光移至落款,安怀元道:“皇上,这……有哪里不妥吗?”
他方才看到奏章被晏谙推出来时,心都忍不住揪了一下,还以为会看到什么阳谋阴谋,抑或是大逆不道之言,可这奏章规规矩矩,分明挑不出一点错处来。